她長長嘆了口氣,一想到家中的亂局,又覺得頭疼,便將這樁煩心事壓到了心里。
到了傍晚之時,柳氏便沒功夫亂想了姚婉寧的病情更嚴重了。
神都請來的大夫一直沒有離開過姚家,她的高燒不斷,意識總是時醒時昏沉,大夫話里行間暗示柳氏要有心理準備,把柳氏嚇得不輕。
姚守寧也很擔憂,守在姐姐屋中不肯離去。
柳氏急得上火,直到天下暗了下來,曹嬤嬤過來問她準不準備晚膳時,柳氏這才驚醒。
“準備吧。”
她看了屋內一眼,姚守寧守在大女兒屋中,已經留了好一陣,卻不肯離去。
縱然她可以熬得住不吃,但卻不能餓壞了這個小女兒。
話音一落,突然聽到曹嬤嬤喚了一聲
“大少爺。”
柳氏抬頭一看,果然見昏暗的夜色之中,姚若筠匆忙回來了,六奇留在了門口,并沒有貿然進來。
她這才想起,兒子說是要在家里留一段時間,并沒有回筑山書院去。
“怎么這會兒才回來用膳了嗎”
昨日事情多,柳氏又去探了監,一時之間沒有想起兒子。
而今天姚婉寧又突然病情加重,她也沒顧得上,此時再見兒子,連忙關切的就問了他兩聲
“若是沒吃,我讓曹嬤嬤吩咐廚房多準備一些。”
姚若筠點了點頭,說道
“這兩天拜訪了幾個至交好友,想要打聽打聽這樁案子,也看能不能與刑獄的人拉上關系,探聽出一點兒有用的消息。”
說完,他往屋里看了一眼,聞到了空氣中的藥味兒,關切的道
“婉寧病發了”
“都是老毛病,每年都要折騰幾回。”
柳氏想到先前大夫說的話,心中十分不安,不過兒子大考在即,如今又要為了家中的事而奔波,自然不愿他再因姚婉寧之事而傷神。
因此強忍了不安,故作輕描淡寫,但面色疲憊卻又無法掩飾。
不過姚若筠卻并沒有懷疑。
每年一到這個時間,不止是姚婉寧十分難熬,全家人也得陪她一起熬著。
就算是今年平安渡過了,也不知明年是個什么光景。
年復一年,這個女兒的病仿佛是頭頂上懸了一根要命的繩索,令柳氏難以安心。
就在這時,昨夜去探監時,遇到的孫神醫所說的話在她心中浮起
“那一味藥稀世難尋世間獨此一份加入藥中,可解姚大小姐之疾”
“喝下此藥姚大小姐立即藥到病除,下床走地”
當時認為他只是胡言亂語,恐怕仍只是賊心不死,想要尋求一線生機。
可今日姚婉寧病情來勢洶洶,讓柳氏心痛不安之時,又生出幾分希冀。
“娘,娘”
柳氏像是想什么事出了神,姚若筠一連喚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答應。
直到他又喚了兩聲,才將柳氏從回憶之中驚醒
“什么事”
她問完這話,又略顯有些煩悶的低頭,伸手理了理發絲,說道
“家里的這些事你先別管,還是安心讀書,準備明年入場考試。”
他年紀也不是很大,雖說有同窗好友可以奔走,但事情牽連極大,估計很難起作用的。
柳氏深呼了一口氣
“我決定明日趁著空閑之時,修書一封,送回南昭,請你外祖父來神都小住一些日子。”
她因婚事與柳并舟已經賭氣多年,平日幾乎是不來往的,但這會兒姚家的光景艱難,不是她能繼續任性的時候
“你外祖父結交的好友比你多,興許能想出一些辦法,救你表妹、表弟”
姚若筠愣了一愣,接著點了點頭,想起外祖父也算子觀派的人士,說不定到來之后真能動用一些人脈,到時也算姚家助力。
“對了,娘。”
說完了這件事后,姚若筠看了屋內坐著的姚守寧一眼,想起了一樁閑事
“您有聽外祖父提起過一個書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