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撈起河燈之后,便將信打開,但信被河水泡過,墨跡松散,再難辨認,所以姚守寧說要看的時候,他順手就遞了過去。
原本陸執并不認為她能看出什么東西,但見她捧著久久不放,倒心中一動,問了一句。
“像是一封書信。”
她說了一
句陸執先前說過的話,陸執還沒來得及扭轉回頭,就聽她又道
“我總覺得這字很眼熟”
姚守寧的話令陸執愣了一愣,但那信被水泡得厲害,字跡早就已經散開,不多時紙張化為一團漿糊,從她手中跌落回水里。
她正欲伸手進水中去掏,陸執又將另一封拆開的信送了過來
“再看看。”
那封信飽經蹂躪,她小心翼翼的接過,攤在自己掌心中,辨認了半晌,十分肯定的道
“是同一個人寫的。”
不多時,信紙粘在她掌心處,陸執又伸手撈了一盞蓮花燈在掌中。
他照舊將蠟燭丟入水中,去拆那信。
只是不知是不是蓮花燈在水中泡了多時,越是泡得久了,越是軟爛無形。
陸執一拆之下,將那花瓣撕掉一截,好不容易攤開,信紙幾乎已經難以看出原形。
他正欲再遞給姚守寧的時候,她伸手將他手腕抓住,輕聲喊了一句
“別動。”
少女靠了過來,將他的手拉低了一些
“我看一看。”
那信紙很難再傳遞,與其在交接過程中損毀,不如將就陸執的手辨認。
他掌心很大,五指修長,洇濕水后的信紙在燈光下呈半透明的色澤,那些暈染開的墨跡仿佛縱橫交錯爬滿的蚯蚓。
她越看越是眼熟,總覺得這字跡在哪里看過,但一時半會兒又實在想不起。
姚守寧在低頭看信的時候,陸執也在低側了頭看她。
少女的頭發在燈光下呈鴉青色,挽了簡單的發式,其余瀑布似的頭發垂在身后,有幾縷纏在臂間,被水打濕,形同水蛇一般,襯出她手臂的細膩誘人。
她好似全然沒有意識到兩人正親密的相靠,正抓他的手,認真的在
辨認紙上的字跡。
那兩排睫毛又濃又長,在她眼瞼下方打出根根分明的陰影,挺翹的鼻尖下,是緊咬的紅潤櫻唇。
“你看,這個字像不像一個孕字”
陸執微微一走神,就感覺到她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喚回了他的神智。
他的目光一暗,意識到不對勁。
姚家招惹的這個河神可非一般水鬼,制造出來的幻覺如此逼真。
兩人被困住幻境之中,還未找到破解之局。
他自然不會認為自己是被女色所迷,想當然的認為自己是受妖邪之氣影響而已。
畢竟先前姚守寧受幻境所迷,意識混沌也就罷了,自己竟然也險些中招,還需要靠她來提醒。
陸執心中警惕,面上卻一派淡然,神色自若的將目光從她身上移到了信紙之上。
只見她一手搭在他手腕處,另一只手握成團,僅伸出一根細長的食指,指了信中某處。
那一處字跡已經暈開,但經她提點之后,陸執發現那個字確實很像孕字。
他點了點頭,一旦認出其中一個字后,前后文便連猜帶蒙極好辨認
“這像是三月。”
后面的兩個字連在一起,但認出孕字后,姚守寧猜測
“應該是懷孕三月。”
也就是說,在河面之上放蓮花燈的人寫這封信時,已經懷孕三月。
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
一來確認寫信的人確是一位女子,已經有孕三月,二來她為何會寫這樣一封信,并放入河里。
“既然搞鬼的是白陵江的河神,那么這蓮花燈,有可能是女子在白陵江邊放的。”
姚守寧猜出這一點,心情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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