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硬著頭皮開口打圓場
“外祖父,您剛驅邪之時,口中念圣人言,又寫了什么,莫非是借圣人之力,擊潰妖邪嗎”
他說完這話,還怕受柳氏喝責。
但柳氏深知父親脾氣,知道他不愿說的事,再是追問也問不出什么。
此時也不愿在三個孩子面前與父親大聲爭執,因此姚若筠問話的時候,她強忍心焦,沉著臉沒有開口打斷。
柳并舟也知他心意,溫聲道
“那是浩然正氣。”
“浩然正氣”姚若筠眼睛一亮,重復了一聲,就見柳并舟點了點頭
“讀書人讀萬卷書,將浩然正氣蘊于胸中,將書讀通、讀透,便自能修出儒家之力。”
這力量可鎮妖祟,破邪氣,百病不生,游走于濁世之中。
“煉到極致,可以以言、字震懾妖邪,當日我送你娘的那一副字畫,便是如此的。”
他一番話聽得姚若筠熱血沸騰。
自得知家中出了事,真有妖邪作祟后,他其實生出過百無一用是書生之感。
可這會兒聽柳并舟話中意思,書生竟也可以靠讀書修行,頓時令他無比激動
“外祖父,我能修煉嗎”
“只要是讀書人,讀書就是修行。”
柳并舟微笑著回了他一句,似是與姚若筠簡短幾句對話間,已經將與柳氏言語不合的別扭拋諸腦后。
“若筠年過之后便二十了,明年秋闈,可有把握”
一句問話頓時將姚若筠滿腔熱血潑冷了。
他近來讀書多有疏忽,為了家中的事,連學院都好久沒去了。
若是柳并舟早前問這些話,他自然信心滿滿,認為自己必能考取功名,可這會兒卻遲疑了一下,心中實在沒什么把握。
柳氏見他久久不答,瞇了瞇眼睛,表情逐漸不善,心中一股不妙的預感涌了上來,除了擔憂婉寧雖邪、守寧恨她、柳并舟提到的救世主、蘇妙真疑似中邪等種種煩惱之外,又開始擔憂姚若筠明年秋闈了。
話題逐漸從妖邪轉移開,姚守寧雙手籠進袖口中,滿臉疑惑。
外祖父的到來解了她的一些疑問,卻又帶來了新的問題。
例如三十二年前的那場應天書局上的意外來客是誰他所說的能鎮妖邪的字畫并大量為姚婉寧準備的等等話語。
那救世主身份成迷,可她總覺得外祖父話中有話,仿佛此人與姚家有莫大淵源,到底是誰呢
而那有大儒之力的字畫不是為姚婉寧準備,又是為誰準備的
世子嗎
這個念頭一涌入姚守寧腦海,便將她嚇了一跳。
開始她覺得這個想法十分瘋狂,可隨即想起柳并舟提到他在三十二年前的應天書局上本來就已經窺探到了多年后姚家發生的種種,說不準已經未卜先知,這字畫真有可能是為陸執而備下的。
她心中胡思亂想著,眼角余光見外祖父正與大哥說話,便索性轉過了頭,將目光落到了柳并舟的頭頂上。
他頭上還簪著那支木簪,簪頭嫩綠的小芽隨風舒展,十分生動。
姚守寧好奇心起,不由膽大包天,伸手去撥。
指尖碰觸到那嫩芽,冰涼涼,柔軟軟的,卻又帶著勃勃生機,不是幻覺。
“姐姐,姐姐”
她撥弄了兩下,小聲的喚姚婉寧。
姚婉寧滿懷心事,半天功夫都沒怎么說話,此時聽到妹妹喚她,不由抬起了頭。
一抬頭望去,頓時險些被口水嗆住,整個人臉一下憋得通紅。
她看不到柳并舟頭上那支發簪的異樣之處,只見到妹妹伸手在外祖父頭頂亂畫,仿佛調皮搗蛋似的。
“你看。”
姚守寧又撥弄了那綠芽兩下,見那綠枝在自己指尖彈動,又張了張嘴,細聲問姚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