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廢話連篇,聽得朱姮蕊眉頭直皺。
“柳卿入神都后,召出儒圣人之影,告知天下儒道多了領袖,朕十分欣慰”
神啟帝話還沒說完,長公主的火爆脾氣便忍無可忍,重重一拍桌
“總說這些干什么真要有心問道,你早就親自前往姚家拜見了,又何必派個侍人傳話”
她說話時,目光放到了陳太微的身上
“咱們今夜前來,是想問陳太微,為何昨日大鬧姚家,有何目的”
“”皇帝聽她喝斥,眼睛周圍的肌肉微微抽搐,但轉瞬之間,他又露出笑容
“長姐的性格總是如此急躁。”
“罷了”
皇帝一拂手,道
“是朕有錯,派了不長眼的侍人相請,聽說他對柳卿不敬,朕已經將其嚴懲了”
說完,他的臉色一沉,眼中露出狠辣之色,喊了一聲
“馮振,將那狗東西端上來,讓柳卿親眼看看,讓他消消氣”
話音一落,他身側的大內侍點了點頭,撫掌一拍。
巴掌聲傳揚開來,外頭聽得清清楚楚。
柳并舟意識到不妙,聽到外頭腳步聲,人還未進,便已經聞到了血腥味兒。
只見一排侍人端了托盤魚貫而入,那托盤上擺了被剁下來的人首,只是五官被剜割,軀干被剁
血腥氣傳揚開來,那一幕縱然是朱姮蕊、陸無計曾與妖邪打交道,見多了血腥場面,一見此景,也不由驟然變色
皇帝還在呵呵的笑,一派斯文儒雅的得道之士風范,說道
“今日這狗東西回來便向朕告狀,意圖離間柳卿與朕,已經被朕交由鎮魔司處理了。”
他示意為首侍人舉著托盤面向柳并舟,那托盤內有液體順著盤沿往下流,將舉盤的侍人指縫染紅。
“你”
柳并舟的面色鐵青。
任他涵養再好,也沒料到這位傳聞之中喜怒無常,且又刻薄兇殘的皇帝竟會這樣做。
他的衣袍無風自動,胡須微擺,神啟帝瞇起了眼睛,身體往前一靠,以手肘撐案桌,仿佛在欣賞他此時難看至極的臉色。
只是許久之后,柳并舟終于輕輕的嘆了口氣,那股氣勢卸去,他的眼中露出悲憫
“皇上又何必如此呢”
“此人縱使告狀,也不過是看不慣我數次拒絕面圣,替皇上鳴不平罷了,縱使有錯,小罰即可。”
他的目光落到了托盤上,只見那托盤之上,剜出的一雙眼珠通紅,以他眼力,自然能看到有殘留的冤魂之力附著于其上,帶著不甘與哀嚎,滿庭慘呼。
“柳卿說的也是。”
神啟帝被他指責,卻也并不生氣,反倒含笑吩咐
“此人護朕心意令人感動,將其厚葬,賞賜他全族。”
“是。”大內侍低聲應答。
陸無計目睹這一幕,喉間發緊,無聲的嘆了口氣,輕輕搖了下頭。
“先帝當年在位之時,就說過,天下眾生皆有靈,他老人家愛民如子,怎么就養出你這樣一個如此性情殘暴的兒子呢”
朱姮蕊沉默半晌,終于忍耐不住,大聲斥責
“一個內侍犯錯,你或打或殺,甚至嚴刑加身,此時更以酷刑取樂,與昔日商紂王之流有何區別”
先前一直笑瞇瞇的皇帝頓時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