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寧”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看來那個小書生,還是沒能忍住,顯露了這么一手。”
上次在將軍府見面時,他力斗天妖一族的狐王,顯得有些勉強,力量似是不足,還令陳太微有些詫異。
他對儒門的手段十分熟悉,深知他們可以不受年紀、身體的限制。
對武者而言,年紀越大,氣血難免有所衰竭,除了修行之人,一般上了歲數的人實力是不處于巔峰的。
但儒家不同。
他們是年紀越長,才氣越高,力量越強橫。
陳太微在三十一年前就見過柳并舟,這個年輕人非常有才華,且很有天份,被張饒之親自帶在身邊教導。
照理來說,張饒之不會看走眼的。
人是受天道喜愛的萬物之靈,修行遠比妖類要便利得多。
柳并舟蟄伏南昭三十年,有這樣的心性、毅力,陳太微不信他連斗妖王的殘影都如此吃力。
那附在姓蘇的小姑娘身上的天狐王只是一魂分身,又非本體,縱然當年再是強大,七百年時間過去,早就實力跌落。
“看來果然有蹊蹺。”
陳太微含笑說了一句,似是極感興趣
“當年的應天書局上,張饒之是騙了我”
“他說下一代辯機一族的傳承力量會在姚家的獨女身上覺醒,可姚家分明有兩個女兒”
說完,又皺眉頭
“可是不對呀,我以甲骨占卜推理過,姚家確實應該只有一個女兒,我替柳致玉、姚翝觀過面相,這對夫妻注定只有一子一女送終,占卜之術也并沒有說過柳氏會喪失愛女呀”
如果不是當年張饒之的話說完后,他又占卜推理,確認張饒之的話并沒有錯,后來妖族也不會向姚婉寧下手。
“要是我的推算出錯,那這個麻煩就大了。”
他抓了抓耳朵,長長嘆了口氣
“一步錯,會步步錯的啊”
“張饒之說,天時、地利都有了,卻缺少人和,難道他布下的這個姐妹局,就是我缺的人和”
“哎呀,煩死了煩死了”
“實在不行,考慮第二個方案算了”
這年輕的道士喃喃自語,眉頭緊皺著,一會苦惱,一會又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還有第二個方案,就是有點不太甘心,不過往后再說,儒門有意思,沒想到繼當年張輔臣后,還出現了這么一位死了也能給我使絆子的人。”
“輔臣啊,輔臣,若你在天有靈,恐怕是會得意的。可惜我道家了”
他初時有些好笑,說到后來,神情卻逐漸變得寂寞。
就在這時,身后內侍監大首領馮振尖利的聲音傳來
“國師,國師,皇上相召。”
“煩死了煩死了”
陳太微的神情陰沉了下去,那些所有的表情瞬間消失,變成以往那副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冷漠,接著再深深看了遠處騎鶴而飛的少女一眼,身影逐漸化為煙霧,原地消失了。
正如柳并舟所說,那仙鶴似是識得定國神武將軍府的路。
一到將軍府上空,仙鶴便開始發出長鳴。
它脖子細長,音量帶著穿透云霄的力量,鳴響聲能傳出數里之外,早早引起了將軍府中人的關注。
長公主此時正在練功房中習武,聽到聲響不對,便提槍狂奔而出
“何方妖孽,膽敢來我府中鬧事”
她沖入雨里,便見頭頂之上一只仙鶴盤旋,那仙鶴之后青云環繞,似是不受潑瓢大雨的影響。
只見鶴上坐了一人,聽到她的咆哮,鉆出了一個頭,露出一張明艷絕倫的少女面容
“公主”
姚守寧似是喊了一聲話,但距離太遠,朱姮蕊聽得不大清楚。
不過她認出了姚守寧的臉,頓時大喜
“守寧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