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刷而下的雨水將血液稀釋,使得整個傘面全都是血,滴滴答答往下流,看起來十分瘮人。
斷臂上還連著衣服,是屬于鎮魔司的官袍。
馮振此人陰狠毒辣,先前在姚家吃虧,必定滿懷怒意。
離去之時又受陸執逼迫,恐怕視為奇恥大辱。
他走之后,陸執以暗劍傷他,而他則是斬落了身邊人的身體,扔入姚家,一來是因為知道妖蚊喜血腥氣,想為姚家帶來麻煩,二來純粹就是想要惡心人,借以泄憤。
陸執心生厭惡,將傘一擲。
那傘帶著一截斷臂殘肢飛天而起,越過姚家的圍墻,落入外間的水里。
嘩啦
雨水淋下,他雙手遮蓋在姚守寧的頭頂。
少女視線再無阻擋,抬頭看時,四周已經沒有了痕跡。
流淌下來的血水無聲的融入水流之中,僅剩淡淡的血腥氣。
附近的蚊蟲嗅到血氣而來,但在才剛匯聚的剎那,便見半空之中金芒一閃,化為鳥雀,很快這一小股蟲群被吞食殆盡。
柳并舟的銘書威力非同凡響。
陸執的好心情被馮振等人一攪,頓時散了個干凈,他忍著怒火,拉了姚守寧飛快的沖回正屋。
柳氏等人已經先進了屋,全然沒有察覺后來發生的事。
“這一天之內,神都城不會受到蚊蟲的襲擾。”柳并舟的臉色有些蒼白,但好似恢復了精神,正與羅子文說著話。
見到后面進來的兩人時,他愣了一愣。
陸執與姚守寧已經淋成了落湯雞,二人渾身濕透了,纏繞著若隱似無的血腥氣。
“你們怎么淋成這樣子”
柳氏一見二人這模樣,不由吃了一驚
“難道是忘了給你們留傘”她有些懊惱,道
“今日事情太多,家里人招呼不周,嬤嬤,快些準備熱水帕子。”
“不用麻煩了。”陸執連忙搖頭。
他對姚守寧有意,自然想在柳氏這里留下一個好印象,不愿因為自己的事折騰得姚家上下忙個不停。
陸執也深怕柳氏認為他出身富貴,便嬌身慣養,吃不得苦頭,連忙解釋
“我爹娘時常讓我辦事,風吹雨淋的時候也多”他挺直了胸,大義凜然的道
“這點雨也不算什么,您不用把我當成不堪一擊的文弱書生”
“”羅子文嘴角抽了抽,沒有出聲。
柳氏沒有聽出陸執話里的意有所指,卻覺得這位初時見面傲氣十足的世子出乎意料的平易近人。
他不再發瘋之后,看上去真是俊美知禮。
又想到他不止救了自己,甚至帶回了姚翝,看他便越發滿意,那目光便似是在看兒子。
“世子真是能干。”柳氏夸了一句,接著說道
“但天寒地凍,還是不要凍了身體,熱帕子擦擦臉,若世子不嫌棄,我家若筠的衣裳你穿不了,但他有新制的斗蓬,披一披,擋擋寒氣。”
陸執初時只是假意推辭,見柳氏真心實意關心他,心中歡喜,自然說道
“當然不嫌棄,多謝您。”
曹嬤嬤打了熱水過來,眾人感激他送了姚翝回家,對他都十分熱情客氣。
世子接過熱帕子蓋在臉上的時候,終于掩飾不住笑意,心中得意的想看來自己果然是個萬人迷,能得到姚家上下一致喜歡,溫景隨拿什么跟自己比哈哈哈哈
他小心的掩飾著自己的神情,唯恐自己一不注意便大笑出聲。
末了放下帕子時,表情已經變得十分嚴肅,將喜悅鎖在心里。
柳并舟似笑非笑看他,并不揭穿這小子,而是道
“世子今日來得正好,你回去之后,替我向師姐帶聲口信。”
說到正事之后,眾人神情嚴肅。
陸執也放下帕子,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