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冠逐漸濃密,形成綠蔭,將姚守寧的身體納入里面。
姚守寧倏地瞪大了眼睛,望著這一切,臉上帶著不可思議之色。
樹枝葉摩挲之間,發出沙沙聲響,她恍惚之間鼻端似是聞到了陣陣香氣。
姚守寧仰頭一看,卻見那茂密的樹葉之中,一朵朵白玉蘭盛開,她仿佛回到了自家的院子,站到了那株還未受洪災影響而死的白玉蘭樹下。
“這”她下意識的伸手去碰,那枝條垂落下來,像是自動落入她手中,帶著冰涼溫柔之感。
白玉蘭的香氣更盛,她折了一支帶花苞的枝芽,下意識的握緊。
姚守寧將其湊到鼻端,嗅到的是沁人肺腑的香氣。
“這是真的嗎”
她喃喃出聲。
而直到說話之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腦海里的囈語消失了。
陳太微的影響好像隨著樹冠的成形,逐漸褪去。
最重要的,她發現原本麻木失控的身體重新恢復了知覺。
姚守寧又驚又喜,握著那枝白玉蘭轉頭四處看,這才發現樹冠之下,綠蔭驅散了灰霧,將她庇護在內。
而遠處那條灰霧所形成的時空通道并沒有完全的消失,大團霧氣蠕動著,似是并不肯失敗離去。
見此情景,她自然明白當日自己找到的這枝樹芽并非只是單純的鑰匙,還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助自己抵抗陳太微神識的污染。
她下意識的往樹桿靠了過去。
掌中的那枝白玉蘭花苞化為綠流,涌入她的掌心,將她自己咬出來的傷口抹平。
姚守寧的后背靠向白玉蘭樹的那一瞬,她的身體并沒有感應到堅實的支撐,而是一腳踩空,后方仿佛無盡虛空,直直的往下墜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危急關頭,姚守寧來不及抓住東西穩住身形。
耳畔兩側清風疾馳而過,姚守寧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幸虧那一株白玉蘭的香氣如影隨形。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耳畔聽到了若隱似無的說話聲。
“不必緊張,我只是帶你來見一位長輩,你放平心態即可,不要失禮”
有道溫和的男聲響起,接著一個青年男子恭敬的應了一句
“是。”
姚守寧聽到說話聲時,心中一驚,待她深呼了一口氣睜開眼時,縈繞于她鼻端的白玉蘭香氣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若隱似無的淡淡檀香氣息。
她不再是出現于飄渺的時空隧道之中,也不再是身處那株庇護她周全的白玉蘭樹下,而是出現在一間幽室之中。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間清幽至極的屋舍,最引人矚目的,是那長達丈許的長方形矮桌。
桌高僅至人大腿處,地面擺放了蒲團,已經稀稀落落坐了幾人。
地面留了兩個空的蒲團,及大片無座的空位置。
但這幾人似是與她頗有隔閡,她突然出現,并沒有引起這些人的注意。
而在她身側,則是一道門,門上掛了一半卷起的簾子。
她好奇的伸手去碰,手掌卻化為幻影,從那簾子之上穿了過去。
果然如此,她與這個世界仍有隔閡。
姚守寧眉尾一垮,長長的嘆了口氣“唉”
在她貿然闖入的剎那,為首一個愁眉不展的老人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么般,抬起了頭來環顧四周,接著目光落到了某一處,眼里突然出現亮光,接著嘴角微微揚起,露出笑意。
姚守寧感應到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識的轉頭看去,與那為首老者目光相對。
一老一少這一望,姚守寧的心中突然生出無盡委屈之感,鼻尖一酸,還沒說話,突然感覺到身旁簾子被人撩起,一位須發花白,身穿青袍,身形如松竹般的老人邁了進來。
見到坐在首座的老人時,他雙手交疊,舉置于頭頂,稱呼了一聲
“空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