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碎怨氣就由我來。」柳并舟接下最后一個任務。
眾人分工合作之時,周榮英與陸無計二人的動作已經完成。
人皮紙將陸無計后背上的神佛完整拓印,化為一尊魔神屹立于半空之中。
而陸無計的背后圖騰則是已經完全消失。
他重新攏起衣衫,只見那半空中的魔神感應到妖氣的存在,隨即睜開了眼睛。
「杵」
人皮紙所化的魔神張了張嘴,竟發出低沉的聲音。
「這」陸執愣了愣,姚守寧拉了他衣袖一把,他才回過神,小聲道
「這有些像神武門中,顧祖師的畫像。」
說話的功夫間,只見那魔神將手掌一攤,掌里金光流轉,化為一支降魔杵,被「他」握于掌心。
城中百姓慌亂慘叫逃命,地底開始出現大量裂縫,這些裂縫越撕越大,逃躥的行人隱約可以看到裂縫之中探出的漆黑手臂。
慌亂、恐懼籠罩了所有人,城中心處,一個挑著柜子的貨郎也被人群裹挾前行。
地底不停震顫,仿佛隔著薄薄的一層屏障,有什么東西在底下掙扎著,即將破土而出。
「救命救命。」
貨郎大聲的喊叫,但聲音剛出口,便被淹沒于聲潮之中。
「嗷吼」
詭異的咆哮響起,地底一陣大力抖動。
裂開的地面突然拱起一座小山,巨大的沖擊力將倉皇逃命的貨郎掀飛向天空。
「完蛋了」危急關頭,這貨郎心里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貨擔這一摔之下恐怕丟失了。
縱使不丟,摔落到地面,那些收來的胭脂水粉等物定也灑了。
他生于神都城外的周家村中,家境貧窮,早年喪父,母親含辛茹苦把他養大,待他成年,又熬干了身子骨,才在去年為他娶了媳婦。
媳婦性情溫柔,對他母親也很是孝順,成婚數月,便身懷有孕。
眼見孩子出生在即,他便心生希望,與家里人合計之后,在妻子鼓勵下,向村中的錢老爺以高利借了二兩銀子,買了貨柜、胭脂水粉等物,沿內城叫賣。
他合計過了,內城之中有許多高門大戶,這里的丫環婆子很多,她們手里有錢,閑暇之余也樂意收拾打扮,只要他勤勞一些,每天多跑幾趟,一年下來,定能將錢老爺的銀子還上,同時還有一筆富余呢。
只要一家人吃苦耐勞的做上幾年,等有了一筆積蓄,他說不定也可以在城中賃間門面,從此不用辛苦的挑著東西走。
貨郎存了希望,干勁十足。
他早晨天不亮便出門,今日他生意不錯,不到晌午,便已經賣了許多,正當他走得疲累,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時,異變陡生了
神都城上方突然之間狂風大作,黑氣翻騰,一只巨大如小山般的妖邪之影浮現于半空之中。
同時地底出現了地動,街道兩旁房舍坍塌倒下,地面也出現了裂縫。
他親眼看到靠坐在街邊的一些流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便跌入縫隙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人群尖叫起來,瘋狂逃躥,貨郎不知所措,也拼命跟著人群走。
但平日熟悉的街道此時陌生極了,他慌不擇路,根本難以分清哪個方向才是真正的逃生之路。
周圍全是慘叫與哭嚎聲
,夾雜著瘮人至極的怪物的咆哮,他跑了許久,嚇得肝膽俱裂時,突然覺得身體輕飄飄的飛起來了。
關鍵時刻,他下意識的抓緊了手里的扁擔。
可是很快的,扁擔兩頭捆住的貨柜飛出去了,因為他感覺到那一直壓在自己肩頭沉重的負擔丟失。
許久沒有過的輕松很快傳遍了他周身,但片刻之后,他又被巨大的恐懼感淹沒。
對他來說,柜子里裝著的不僅僅是胭脂水粉,還有他全家的希望。
貨柜丟失了,他回家之后,與期盼著他回去的父母、孕妻怎么交待
今年錢老爺家的銀子,他又要怎么去還上呢
一想到這些,他便怕得發抖,反倒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撞飛向半空,即將命不久矣了。
「早聽說神都城鬧起了妖邪。」
去年的時候,神都城出現了妖邪,據說當時還出了個活神仙,在逆天手段將那妖邪誅滅。
當時不少人提心吊膽,貨郎一家人在屋里也躲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