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當年我四哥驅除妖邪,立下莫大功德,為大慶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說不定大慶還無法堅持到三十一代,可能三百多年前就已經滅亡了呢。」
這樣的內情實在令人不敢置信,剛死里逃生的神啟帝聽到此處,咬了咬牙,眼中閃過恨、俱交加的神情。
「不僅是如此,您當時設計殺死了一位工部的小官,以「買命錢」的形式,驅使他幫你做了一件事。」柳并舟嘆息道
「雖說您行事難以捉摸,但您性情驕傲,不屑撒謊,既然孟青峰是您,破壞大慶國運也是您,那么我猜您當時驅使那官員所辦的事,都是為了破壞大慶朝命脈,對不對」
「對。」
陳太微的眼中閃過異彩,他贊嘆著
「看樣子你們所知真不少。」他想了想,又問
「是在當年的應天書局上知道的嗎有能力無視時間的阻隔,集齊三百年前后的人,這可是辯機族人的特殊本領。」
「這種力量真是萬分神奇,可惜我一直無緣得以參加。」他露出有些遺憾的神色
「我曾竊取了守寧的一滴血液,想要參與書局,可惜最終功虧一簣。」
柳并舟見他失望的樣子,心中一寒,對這個人越發警惕,深怕姚守寧在他手上吃虧。
他此時談興正濃,并不排斥與他溝通,他忍下心里的不安,再問
「偷走太祖遺體,使他受妖邪褻瀆,最終成為魔煞,也是您吧。」
這件往事他已經從姚守寧口中得知,因此并不是疑問,而是十分肯定。
「守寧看到了」陳太微好奇的問。
他此時身長玉立,一頭青絲僅以素凈的木簪固定,身穿青袍,袖口、領邊露出里面潔白干凈的單衣邊弦,腰系絲帶,看上去清絕脫俗,笑意吟吟時令人好感備增,哪里看得出來他殺人如麻,心性狠辣的樣子。
柳并舟從他口中數次聽到姚守寧的名字,心中越發忐忑,不欲回答他這個問題,轉而道
「您做這一切,顯然是為了顛覆大慶國運,既然是這樣,您今日為什么會輕易罷手呢」
他問了半天,終于將話題轉回正題之上
「我只是一個后進晚輩,就連我的老師,在您的面前也不過是故友的十二世孫,我的臉面并不值您的承諾,您為什么會改變心意,是另有目的嗎」
陳太微嘴角邊的笑意加深
「我行事向來隨心所欲,想做就做了,哪有什么原因呢」
他雙眼幽幽,那兩排又長又密的睫毛仿佛濃密的樹蔭,擋住了那雙眼中的思緒
「有時想殺人就殺了,管他是誰」
他提起弒君之舉,云淡風輕
「不過你這個問題問得好。」他原本不欲回答柳并舟的話,但不知為什么,心念一轉,又改變了原本的打算
「你如何看待因果論」
「因果」柳并舟一雙長眉皺起,喃喃重復了一句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每個人的言行舉止,都有可能牽涉因果。」陳太微笑道
「尤其是與我相關,更是會涉及因果。我賣你臉面,自然是因為你身上有值得我圖謀的東西。」
他笑意加深,嘴角勾起
「子厚,你要明白,
有時候暫時不用付出代價的東西,將來可能會以另外的形式去償還呢。」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半空之中吊著的驚魂未定的神啟帝一眼
「希望你將來不要后悔今日的舉止。」
陳太微的話似是一種提示,末了道
「替我向守寧問好,待有空閑,我會找她玩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