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膽子大了,竟伸手去拉陳太微的袖子。
道士的衣袖此時已經開始淌出濃稠的血漿,身上透露出濃郁的血腥氣滴滴答答的流血聲響起。
姚守寧只覺得自己手指碰到的地方陰冷刺骨,且有些滑膩,手指分開之時,有粘黏之感,十分惡心。
她又有些害怕,想要松手,但隨即看到陳太微亦是一副隱忍的樣子,心中突然生出逆反之性,暗想陳太微數次恐嚇自己,當日齊王墓中,神降世子,追得兩人狼狽逃躥,此仇不報非君子。
姚守寧一念及此,頓時不止不放手,反倒強忍惡心,將陳太微的袖子抓得更緊
“孟五哥,你說了,你是我姐姐你是太祖的結義兄弟,我因為姐姐的關系,叫你一聲五哥也行。而且你自己說了,有話就講,絕不隱瞞,你不要不講信用啊”
“去”陳太微忍無可忍,一抖袖子。
袖口之上傳來柔和的反震之力,將姚守寧彈開。
但他本該將人彈飛落地,不知為何卻又控制了力量,使得少女蹬蹬后退了數步之后便站穩了身形。
陳太微看她站定,一臉反感
“誰是你五哥,不要亂攀親戚關系。”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就算攀了關系,你了結不了因果,仍然會死。”
這片刻功夫,他又控制好了心情,不再受姚守寧的刺激。
轉而道
“你外祖父說得不錯,我當年確實剜心祭師,唉,我既然做得,又愿意讓人看到,有什么不好說給你聽呢守寧,你說對不對”
這個人反復無常,喜怒難測,此時說話輕語柔調,若非姚守寧已經看透他本相真身,恐怕真會被他一些表象蒙蔽。
“國師,我發現你真的很矛盾。”
她沒有回答陳太微的話,而是轉而說出自己的結論。
陳太微這一次有了準備,沒有被她激出本相,而是笑問
“守寧,這話怎么說呢”
“你看似無情,殺人滅門,但你又剜心祭師,這證明你對于你的師父懷抱了極其深厚的感情,這本身就與你表現出來的冷漠相違悖。”
情深至極則無情,“國師,有沒有可能你是愛之深,責之切所以你的師父出事之后,你不止恨別人,也恨自己”
這種恨意蒙蔽了他的心靈,讓他以為自己已經斬斷了俗世情感的枷鎖
陳太微狠狠一愣。
他這次沒有顯出法身本相,而是認真的低頭思索了半晌,接著才有些迷茫的回話
“不可能。”
說完,他又想了想,接著十分肯定
“絕不可能。”
“不瞞你說,我殺人之后一點也沒有負罪感,我的師兄、師弟們許多都不乏與我相伴多年,有些甚至是與我師父一樣,看著我長大的,我的師弟我還帶過,但我殺人的時候,一點也沒有心軟的感覺呢。”
事關他的心愿,他的表情也嚴肅了幾分,道
“我殺完之后并沒有愧疚難當,他們哀求之時我也沒有不忍下手,反倒殺完還想再殺一次。”
他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