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寧搖頭,看了姐姐一眼,想起姚婉寧先前欲言又止,故意就道:
“我跟姐姐剛剛說著話,我姐姐說有事想請我幫忙呢。”
她一說完這話,蘇妙真的眼睛便微微瞪大:
“表姐有什么事做嗎?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幫忙。”
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盯著姚婉寧看,兩人的眼中都帶著毫不猶豫的信任。
家人的支持成為姚婉寧最大的后盾,她心中的那絲猶豫在兩個妹妹全心全意的目光注視之下,如冰雪消融。
她突然生出無窮的勇氣,所有的懼怕與忐忑被親情輾壓粉碎,她目光微定,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一手拉了一人:
“我確實有個事想請你們幫忙,我們邊走邊說。”
她原本只是害怕自己的想法太過危險,怕牽連旁人,所以瞻前顧后,之前吞吞吐吐始終拿不定主意。
此時有了決斷,她拉著兩姐妹回了屋中,關好房門,趁著冬葵等人沒有回來,她看著蘇妙真點燈,深呼了一口氣,道:
“我想做一個事,但這個事情非常危險,且有可能連累你們——”
蘇妙真將燈點燃,拿了燈罩蓋上,姚守寧聽到姐姐說這樣的話,心中一動,一個念頭生出她心里:姐姐想見‘河神’。
在姚婉寧心里,恐怕那一枚銅錢之中附著的朱世禎魂識并不是她的丈夫,她心中認定的丈夫,恐怕還是白陵江中的‘河神’。
七月十五,是她預知的‘河神’災厄發生的日子,眾人焦慮的是如何抵御‘河神’之危,而姚婉寧心中痛苦的恐怕是‘丈夫’與家人之間的對決。
她想到這里,不免有些懊惱自己近來疏忽了,沒有去細想姐姐的處境。
姚守寧正有些自責間,蘇妙真好奇的問:
“表姐想讓我們幫什么忙?”她說完,又道:
“也不要說危不危險,我當日被那妖怪附身,也很危險,也全靠家里人支持才度過難關呢。”
柳并舟為她驅邪,她露出妖異怪相之后,柳氏等人并沒有嫌棄害怕,姚守寧安慰著她,每個人都對她十分關心,才讓她熬過了初時的日子。
“好。”姚婉寧聽聞這話,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她看向妹妹,卻見姚守寧目光中露出歉疚之色——明明她自己事情纏身,此時卻仍在為了忽略自己的感受而內疚。
這就是她的家人!一直支持著她,從來沒有責怪她任性過。
姚婉寧眼睛酸澀,心中的猶豫一掃而空,她心中激蕩,抓著兩個妹妹的手,終于說出自己的心聲:
“守寧、妙真,我——”
她猶豫已久,雖說已下定決心,但話到嘴邊的時候,仍是停頓片刻,為自己鼓足勁后,才道:
“我想在‘他’到來之前,去一趟白陵江,我想給‘他’送封信。”
眼前的是她的親人,兩人理解她、支持她,讓她毫不猶豫說出心中的想法:
“我想告訴‘他’,我的預產期快到了,孩子快生了,‘他’——”
她越說越激動,緊緊握著兩個妹妹的手。
說了數句,姚婉寧腹中的孩子似是意識到了她的激動,在肚中動了動,她發出一聲呻_吟,下意識的彎了一下腰,話聲一頓,嚇得姚守寧與蘇妙真連忙將她扶住。
“姐姐……”
“表姐。”
兩人喚了一聲,姚婉寧搖了搖頭,又接連深呼了好幾口氣。
腹中的孩子似是也知道這會兒不是自己出生的好時候,沒多久便安靜了下來,腹中的收縮感一松,姚婉寧情緒平靜了許多,再道:
“我想問問‘他’,‘他’到底、到底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初拜堂成親,記不記得‘他’曾說過的話,”重要的是,“‘他’還記不記得我,記不記得我們腹中的孩子——我還想問‘他’,為什么要傷害我的家人——”
說到后面,姚婉寧的聲音之中已經出現了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