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們已知的情況是:神啟帝與妖邪勾結、狐王肉身即將復蘇、‘河神’會攜災厄來臨。”三大危機并行,而神都城里,能抵御這三大危險的,只有神武門、陸無計夫婦、柳并舟。
“溫大人及顧相黨派文臣的死,興許能拉攏一幫文人為助,但我認為這股力量暫時還不大可用。”
七百年前,儒家派系原本也是一支抵抗妖邪的非凡力量,但在時間的洪流之中,顯然儒派已經勢微,自柳并舟之后,儒家并沒有出現足以再擋一面的中堅人物。
溫景承繼承了柳并舟的衣缽,但他需要時間成長,可災難迫在眉睫,因此這股力量暫時無法派上大用。
姚守寧三言兩語之間將目前的情況分析給兩個姐姐聽: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其實處于勢單力孤的局面,要想度過這一劫難其實是非常困難的。”
她說到這里,腦海里偷偷浮現出一個人影:孟松云。
必要時候,她準備強沾因果,將這個人拉入戰局。
不過與孟松云打交道太危險了,此人善惡難辨,行事無法捉摸,不到最后關頭,盡量不要與他再打交道為妙。
她看著姚婉寧笑:
“外祖父曾提過,當年的張祖祖說: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姐姐與‘河神’之間的淵源,我覺得也勉強占個‘人和’。”
她這樣一說,蘇妙真與姚婉寧便都能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雖然希望渺茫,但未發生的事誰都說不準,姐姐你相信‘河神’,相信‘他’并不是那個忽視你感受,忽視你家人性命的人,那么我認為此事可以搏一搏。”
“事情如果不成,我認為也沒有什么影響,最多也就是我們冒險一次,耗費些體力;如果成了,那么也許我們可以兵不血刃化解這場危機,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好事么?”姚守寧笑意吟吟的問。
“可是,我們三人如果遇到危險——”姚婉寧被妹妹這樣一說,心中也有些意動,但她自己生死倒是可以置之度外,卻不敢輕易拿兩個妹妹性命安危來冒險,因此仍有猶豫。
她性情之中的矛盾與優柔寡斷此時展現了出來,姚守寧擺了擺手:
“我不敢說完全沒有危險,但我保證是有驚無險,我們可以順利歸來的。”
她的語氣篤定:
“我雖然沒有預知到‘河神’之事最終的結果,但我卻能預知到,明日大戰,我們一家人都會在此處。”
也就是說,這一趟行程如果非得要走,那么就必定是有去有回,中間不會有損傷。
“但姐姐,我也不瞞你,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如果我的預知準確,我們此行是有去有回,不會出事,但同時——”姚守寧說到這里,頓了片刻:“我們這一趟可能也只是無用功,興許你會失望而返。”
她預知準確,也就意味著‘河神’明日依舊會來,姚婉寧的這一封書信并沒有多大作用。
“如果是這樣,你還要去嗎?”她問道。
“……”姚婉寧沉默了許久。
她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此行不止是關系到三人安危,極有可能她還會殘忍的切開一切假像,讓她直面自己的傷口,興許她會發現過往一切的甜蜜只是虛幻的,如鏡中花、水中月,所謂的感情只是她的癔想罷了。
也許她一直生活在‘河神’制造的幻像之中,她只是受妖邪蒙蔽的受害者。
這樣的結果,姚婉寧能接受嗎?
姚婉寧突然心生退縮。
在此之前,她曾無比渴望這一天的到來,她想當面詰問‘河神’,可當她真的擁有這樣的機會,面臨選擇時,姚婉寧卻止不住的害怕。
她害怕自己無法承受這樣的結果,害怕所謂的‘夫妻’情感只是自己一廂情愿罷了。
到了這樣的地步,她才發現自己某一方面其實與柳氏很相像,自己為自己畫地成牢,將自己困在了這怪圈之中,不敢踏出、不敢說破,為此自己折磨自己,忐忑著、害怕著、焦慮著。
與之相反的,是她的妹妹。
以往在她看來天真且有些幼稚的妹妹,此時不知何時逐漸成長,如此果斷,如此的堅定,仿佛已經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真令她羨慕。
良久之后,姚婉寧突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