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是遇上什么不開心的事了嗎”
余堯喝了幾口放下湯碗,示意婢女可以撤下盤碟了。
“那倒是沒有,我是在想著為琛兒找夫子一事呢。”
“娘親出去了一下午是為了給我找夫子嗎”
“嗯,”
婢女端著食盒退下,此時膳廳只剩下她和傅琛,元寶和亦青讓他們在外間用膳了。
“琛兒,你的腿能站起來嗎”
少年的眸子里閃出一絲疑惑,隨即搖了搖頭。
“是毫無知覺,還是無法用力”
余堯看著少年緊繃的薄唇有一絲不忍,見他面色都白了幾分,伸手握住小手道“琛兒,我想繼續尋找名醫為你醫治。”
先前余堯曾說過他的腿有的治,傅琛內心也燃起過希望,不過這么多年國公府尋遍了京城名醫,都說沒得治,他內心或許早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所以才這樣賴活著。
他的生活一直都是一灘死水,不過能在暗無天日的囚籠中尋得一絲溫暖,只能說感激上天眷顧,對于余堯的提議,哪怕是再一個沒有結局的希望,他也愿意去配合。
少年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欣喜的笑意“娘親還是相信我能治好嗎”
“當然,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以后肯定能治好的,天下能人異士這么多,咱們國公府家大業大,早晚能請到能醫治好你的神醫”
傅琛回棠松園之后,亦青服侍著他洗漱更衣,一般這個時候少爺本是早早歇下。
“亦青,推我去書閣。”
“少爺,天色這么晚了,去書閣不便,你要看什么書,我去給你取來吧。”
“不用,推我去吧。”
于是亦青找了一件大氅給傅琛披上,現在這個天入了夜就更涼,怕是再過不久就會凝霜結冰。
一盞盞油燈自書閣一層亮起,亦青推著輪椅穿梭在書架之間,他不知道少爺心血來潮,是想找什么書來看。
逛完一層,傅琛的雙腿上已經堆了四五本書冊,然后又向二層進發。亦青將書案前的燈火全都點亮,以免少爺傷了眼睛,傅琛看的入迷,亦青不知不覺就打起瞌睡。
再睜眼已經是破曉時分,亦青揉著惺忪睡眼,回過神來暗道不好,他可是要守著燈火的,這一看果然滅了。
而書案前的少年不知什么時候伏在桌上睡著了,纖長的睫毛微微輕顫,仿佛睡得并不安穩。
亦青自知失職,此時也不敢吵醒傅琛,躡手躡腳將松散的大氅又緊了緊,撇眼看見書案上堆得都是一些關于醫學藥理的書卷。
次日天色陰沉,京都上空灰蒙蒙的一片,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冷風嗖嗖的吹在臉上,余堯攏了攏領口,轉過拐角,仍舊聽到一段清冷孤寂的蕭聲。
這已經不是她第二次聽到,她每天早上晨跑百分之六十能聽見,她想著對面可能是某人的院子,每天早上在墻角處練蕭。
因為這些天聽下來,余堯也能感覺到對方的節奏和氣息越發嫻熟,像是初學者,但又精通音律,所以上手很快。
余堯在路口放慢步子,改跑為走,又聽了一段。若是尋常人家,可能是個不受寵的小妾,所以才會住在臨近院墻這樣偏僻的院子,每日以蕭以抒情。
但是想起來先前聽的琮王府八卦,若那個琮親王真是個彎的,那府上也不會有妻妾吧,難道是不受寵的男侍
余堯被自己的想法震驚,聯想到這堵墻的后面是一個郁郁寡歡不受寵愛的男侍,清冷孤寂的每日獨立中庭,哀怨吹簫吹簫
猛然搖了搖頭,甩出亂七八糟的想法,加快步伐向院子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