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時點頭。
如此,張太傅哪里會不知道天武帝的盤算。
可他還是想不明白,他們催著天武帝立儲,天武帝總是以百般理由推掉,將話題帶走,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也不好逼迫,因此跟天武帝拉扯了這么多年。
眼瞧著對這個兒子愈發寵愛,他們這些人也都明白皇上應該是屬意這一位的,只是,如今回顧天武帝所做的種種,卻是令人心驚。
皇上,不肯立儲,卻又要以儲君來對待這個兒子,豈不是將他放在風口浪尖上這真的是寵愛嗎
張太傅想不明白,心事重重地走了。
馬車內,巫儀透過車窗看到了這一幕。
“老太傅不會有事吧”巫儀對剛上車的姬玄時道。
“放心吧,我叫人跟著,不會讓老太傅有事的。”
巫儀放下車窗簾子,“也是為難老太傅了,這么大歲數了,還要操心這些事情。”
“若非我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不得不如此,我也不想去打擾老太傅的。”姬玄時道,“總要有人踏出這一步,也總要叫這些老臣們知道,父皇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說,這么多兒子里,他屬意誰”
“大抵就是姬澤吧。”
“你確定”
姬玄時頷首,“原先還不確定,今晚這事發生之后,我確定了。”
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最是能打得人措手不及,因著姬澤連內宅之事都沒能處置好,天武帝那一刻的失望是怎么也掩飾不住的,而姬玄時恰好就發現了。
愛之深,責之切。
如果天武帝對姬澤沒有任何的期待,甚至沒有父子之情,為何會失望
“我想,這么多年來,我就是一個被他們推到明面上的傀儡。”
巫儀能感覺到他的失落,畢竟姬玄時是真的對這位父親很敬重的。她想說些安慰的話,但她也知道,這一會兒姬玄時要的就是安靜的陪伴。
因此她只是握住了他的手,什么也沒說。
馬車到了萬春園的時候,姬玄時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父皇即便是屬意姬澤,那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上那個位置的,我會去拼,或許,這一切的結果,是最差的”
“最差的不過就是丟了一條命,不是嗎再說了,我們這一次一道想法子,不至于會落得那么個下場。最重要的,你,還是你。”
姬玄時聽明白了,笑了起來,“是啊,我還是我。”沒有被任何人取代,就憑這一點,天武帝想要將皇位傳給姬澤,亦是不那么順利的。
兩人一道去了大巫那兒,“今晚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巫怕是沒賞好燈吧我們陪著一塊在園子里走走”
大巫搖了搖頭,“不用了,就這樣吧。”
“大巫”
“這園子,我比你們還要熟悉,閉著眼都能走,又何必再走”
如此,巫儀也不好強求什么,拉著姬玄時走了。
“大巫是怕走著走著,她就舍不得離開了。”巫儀悶悶道,“其實我能理解大巫的心情。”
“剛剛是你安慰我,現在,大抵是我要安慰你了。”
巫儀瞪了他一眼,笑了起來,“倒也不用安慰,我在學著慢慢接受。”
姬玄時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