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封公文看過去,謝嚴紀神情越來越激動,“南直隸歸六部直管,這邊出了事,看那個老狐貍怎么脫身,從來都自詡門風清白,有一身正氣,將清廉二字掛在嘴邊,這次定要打他的老臉,讓他這個名利兼收的戶部尚書,也知道御史的厲害。”
說到這里,謝嚴紀看向崔奕廷,“只是你家中要如何交代大學士那邊可說了一聲畢竟事關你叔父,鬧出來崔家的名聲也要跟著受損。”
提起家中崔奕廷臉色有些動容,很快他卻微微一笑,“這世上就沒有什么是長盛不衰的,當年有從龍之功的顯貴還不是個個落馬,水滿則溢,我父親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用不著我去說。”
謝嚴紀沒有做聲,只是將用蓋子輕輕地撇著茶碗里的茶葉沫,“你是嫡長子,這次離家大學士也是一時之氣,將來總會好的,父子之間哪有長久的仇恨,這個結還是要解開。”
謝嚴紀也不明白這崔家父子到底是怎么了,崔大學士想要將年紀小的二子送上仕途,本來大家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誰都知道崔家長子崔奕廷從小就不太說話,沒打算走這條路,可是崔家二子剛剛中了舉,崔家的情況突然之間就變了,不知什么原因崔奕廷和崔大學士父子倆鬧翻了。
長子要入仕,還不是靠正經的科舉,而是托人遞了一份奏折,皇上看過之后,就將他叫到武英殿,要查漕運。
他本來也覺得崔奕廷太過年輕,跟著崔奕廷來南直隸不見得能查出什么結果,幾個月過去了,他才發現,崔奕廷做事條理清楚又有耐心,到現在為止從南直隸到京官都還摸不清這次的巡漕御史到底是誰。
這件事說不定真的能不聲不響地辦成。
他若是有這樣的兒子睡覺都會笑醒,崔家父子倆卻互相擰著勁
兩個人剛說完話,等在廊下的管事就進了門,低聲稟告,“沈家人來了。”
崔奕廷抬起頭,“來做什么”
管事看著一旁的謝嚴紀吞吞吐吐,“說是來還東西。”
還他讓人送的那些餅,沈家這樣長袖善舞的商賈,一定會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和他通融一下,將來見面雙方臉面上都好看。
他就是看不得沈家這樣的嘴臉,想方設法來攀關系,就算拒絕也會捧著大把金銀找上門來,這些不要臉面的人,為了銀錢什么都能賣。
崔奕廷道“你就說那是我們還的東西,不要就扔了不用再送過來。”
管事點點頭,“爺之前都吩咐了,我也是這樣說的,可是沈家另有一番說辭,我就不知道該怎么說”
崔奕廷不在意地淡淡道“什么說辭”
管事上前幾步在崔奕廷耳邊低聲道“沈家說了,我們家還的東西不夠,能湊齊了一起送過來,否則欠就還是欠”
沈家會這樣說
崔奕廷不由地覺得驚訝。
這不太像是沈家的做派。
崔奕廷眼睛微抬,“我欠了什么東西”
管事道“沈家說,少爺吃了幾個餅知道還三箱,幾年前欠了的人命,現在應該還多少少爺當沈家是商賈,那么商賈就不做賠本的買賣。”
沈家人知道,他將沈家當做好利的商賈而已。
“沈家人還讓我問少爺,當年少爺是不是吃了沈家二個半餅。”
問的這樣清楚,好像真的是有些骨氣,要跟他較較真。
崔奕廷抬起眼睛,“還回來的東西在哪里送進來讓我瞧瞧。”
三只箱子仿佛是原封不動地拿回來。
崔奕廷走過去掀開第一只箱子。
熱騰騰的燒餅已經有些涼了,看起來和拿出去的時候仿佛沒什么兩樣。
只是放在最上面中間的那只燒餅少了一半,上面還有啃咬時留下的牙印。
大大的牙印。
咧著嘴仿佛在對著他笑。
那笑容很大,很快卻又變成含蓄的微笑,帶著抹淡淡的青色,很快那抹青色變成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撐著一把傘慢慢地向前走。
姚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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