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奇怪,虞靈犀卻并不覺得可怕。
她搖了搖頭,抬眸望向寧殷,嗓音輕柔堅定“死亡是一件簡單的事,而我想要的,不僅如此。”
她要和眼前這個俊美的瘋子為伍,將趙玉茗和那個糜爛的東宮,一起踏平。
“小姐總看著我作甚”寧殷坦然迎著她的目光,輕輕勾唇。
虞靈犀心中思緒翻涌,關于前世,關于今生,亦關于那些正在逐步顛覆重塑的認知。
“衛七,我以前,很怕很怕一個人。”
她垂眸輕笑“但現在,我好像有那么一點懂他了。”
手中的石子墜地,寧殷微微挑眉。
“那個野男人”他瞇起黑冰似的眸。
“什么”虞靈犀尚未反應過來。
寧殷涼涼道“小姐先怕后懂的,是那個教會小姐消遣自愉技巧的野”
虞靈犀忙撲上前,捂住了寧殷那張可恨的嘴。
“你胡說什么呢”虞靈犀耳尖宛若落梅般緋紅。
虧她方才還在一本正經地思索,如何助他回宮踏平東宮,他卻只顧著吃自己的醋
寧殷被她捂住嘴,無辜地眨了眨眼,而后薄唇輕啟,用牙懲罰般細細地磨著她柔嫩的掌心。
又疼又癢,虞靈犀縮回手,惱了他一眼。
“吃荔枝,宮里賞的。”
這里沒有別人,虞靈犀便將石桌上的荔枝果盤朝他推了推,試圖堵住他那張亂咬的嘴。
推完才反應過來,寧殷大概對宮里沒有什么好印象。
好在寧殷神色如常,拿起托盤上的帕子擦凈手,方摘了顆掛綠。
抬手的時候,虞靈犀瞧見他左臂上還綁著那條杏白的飄帶,不由一愣“你怎還綁著這飄帶還我。”
寧殷卻是縮回手,倚在水榭廊柱上,慢條斯理地剝著荔枝道“小姐昨日蹭濕了我的衣裳,這條飄帶,就當是小姐的補償。”
說罷,他白皙修長的指節捻著瑩白的荔枝肉,有意無意地捏了捏,方張嘴含入唇中,舌尖一卷,汁水四溢,甜得瞇起了眼。
小池微風粼粼,吹不散虞靈犀臉頰的燥熱。
她索性不去看寧殷,沒好氣問“你來找我,有事”
寧殷從懷中摸出一個錦盒,擱在虞靈犀面前的石桌上,修長沾著荔枝水的指節點了點,示意她打開。
“什么東西”虞靈犀瞥了他一眼,倒有些好奇。
打開一看,卻是一支剔紅梅紋的毛筆。
筆桿雕漆花紋極其繁復,卻不似雕筆名家那般精湛,應該是個生手做的。
寧殷負手,舌尖將荔枝肉從一邊腮幫卷到另一邊“之前失手打壞了小姐的筆,我說過,會賠一支更好的。”
“你做的”
虞靈犀忍著嘴角的笑意,一手托著下頜,另一只手細嫩的指尖輕輕掃過筆毫,捻了捻。
筆鋒墨黑,很有韌性,不像羊毫也不似狼毫,有種說不出的冰涼絲滑。
“這筆毫,是什么毛做的”虞靈犀好奇道。
“頭發。”寧殷道。
虞靈犀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么”
“我的頭發。”
寧殷又重復了一遍,挑著漂亮的眼尾緩緩道,“小姐不是喜歡我的頭發么剪下兩寸長,挑出發尖最細最軟的,上漿做成筆鋒,挑了一整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