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驍伸出修長的指尖,放在薄唇畔輕輕比了比,眼角微挑“不要驚動爺爺。”
白茵連忙捂住嘴,點頭“那你”
“小辮子方便讓我留宿一晚”
白茵驀然間臉紅了個透底,陳淮驍睨著她,笑道“你臉紅什么”
“沒有啊。”白茵趕緊用鑰匙開門進屋“哥哥進來吧。”
陳淮驍進了院子,四下環顧了一圈“白奶奶呢”
“外婆早就睡下了,你說話小點聲,不要驚動她。”
陳淮驍嘴角抿了抿,坐在了回廊上“你放學這么晚,等你好幾個小時了。”
“快高三了嘛。”
“有沒有不會的題,哥哥給你講。”
白茵放下書包,拿著熱水瓶倒了水,淺淺地喝了一口,搖頭“沒有,我都會做的。”
陳淮驍不再多說什么,坐在廊上看月亮,白茵去廚房做了幾樣小菜。
吃飯的時候,白茵小心翼翼地問他“哥哥是不是心情不好”
陳淮驍淡淡應了聲“嗯。”
“可以跟我說嗎”
“失戀了。”
“啊”白茵呼吸一窒,感覺心臟都要跳出胸腔了。
陳淮驍扣著小姑娘慌張的眼神“慌什么,喜歡哥哥啊”
“呸誰慌。”
陳淮驍倒是被她“呸”笑了,說道“逗你的。”
白茵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狠狠瞪了他一眼。
良久,黯淡的燈光下,陳淮驍才緩緩道“今天是我媽的忌日。”
晚上,白茵讓陳淮驍在閨房的小床上將就著睡一晚,她則抱了棉被睡在客廳主屋的沙發上。
陳淮驍抱起她的繡花小枕頭,走到了沙發邊“白茵,你傻不傻,讓別人睡床,自己睡沙發。”
“哥哥是客人啊。”
“但哥哥是男生。”他用修長的指尖,點了點她的眉心“記著,以后要是談戀愛了,不要讓對男朋友太好,凡事多顧著自己些。”
白茵想了想,抓住了他的手指,把他拉到床邊按著坐下“今晚是你媽媽的忌日,以后每年的這一天,我都對你好。”
白茵很細心地把那個日子記下來了。
每年的那一天,陳淮驍都會來找她,要么一起吃飯,要么他載她出去兜兜風。
白茵說到做到,在那一天,陳淮驍想做什么,她都陪他去做,想怎么瘋,她都陪他去瘋。
即便多年之后,白茵和他早已斷了音訊聯系,但每到這一天,她總是能記得那晚清冷的月光。
以及月光下,坐在廊上的那個少年寂寥的身影。
豪門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事,不能提,不可說。
陳淮驍母親之死,就是如此。
所以那一天,無人記得,無人提及,甚至是親生兒子,都要把洶涌悲傷的情緒隱藏起來,只能偷偷到隔壁白茵家里稍作緩解。
今天,是陳淮驍365天里唯一能在她面前放肆的日子。
這是他們之間無需言說的默契,也是她對他僅剩的最后一點溫柔。
晚上十點,門鈴被敲響了,白茵踏著拖鞋,懶懶地走了過去,開了門。
男人仍舊是一身高定西裝,只是相比于白天的一絲不茍,他襯衣的衣領有些亂,領帶也扯開了,看起來有點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