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凌一弦若有所覺,啪嗒一聲將手中筆帽合攏。
一個坐在看臺之上,一個站在訓練場的邊緣,然而兩位女生卻同時轉過半個身子,目光如同飛火般在空氣中碰撞交集。
半秒鐘后,杭碧儀主動大步流星地向凌一弦走來。
“今天有空嗎”
凌一弦微微一笑,斷然答道“現在就很有空。”
像是火柴劃燃了磷火,空氣里突然多出幾分硝煙氣息。聽到這個答案,杭碧儀眼中有濃濃戰意一閃。
她輕輕地活動起手腕來,合攏的手指,危險得像是一條蓄勢待發的分叉舌頭。
“看來,這場邀約你已經期待已久了。”
“固所愿也,不敢請爾。”
話音剛落,凌一弦的腳尖掠過看臺柵欄,整個人像一片在風中飛揚的紙箋那樣,輕飄飄地越過看臺,落在地上。
“實不相瞞,從見面的第一刻開始,我就很好奇你我之間的戰斗究竟會是誰勝誰負呢”
不需要太多的寒暄。早在見面時的第一個照眼,兩人就從對方的身上,清晰地辨認出那種屬于近身刺客的痕跡和氣味。
刺客之戰,向來王不對王。
而若是在目標之外的場合相遇,自負實力的年輕人們也不是不可以打上一場。
訓練場上,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凌一弦和杭碧儀各自分立兩端,少年班的其他三人站在場邊充作裁判,其中還混進去了一個眼睛瞪得滴溜溜圓的周思曼。
杭碧儀下盤穩立,雙臂張開,波浪般起伏的手臂時不時在虛空中做出撲咬的姿態,仿佛一條蓄勢待發的巨蟒,隨時隨地都能把獵物纏得死緊。
相應的,凌一弦則雙手空空。少女松形鶴骨,身體如同一桿竹枝,在清晨的和風中細微地擺動,整個人氣息渾融,毫無破綻。
杭碧儀擅長絞殺,一雙胳膊就是最好的武器。但凌一弦明顯更習慣于短兵,明秋驚本來要把自己的匕首借給她,卻被凌一弦擺手拒絕。
杭碧儀的武器是她自己,凌一弦又何嘗不是。
她確實擅長短兵,但比短刀更加得心應手的武器,莫過于用內力在之間逼成半寸刀刃,罡氣外放,削鐵如泥。
這是四級以上武者才擁有的能力,凌一弦剛突破這道門檻不久,而杭碧儀顯然是個非常合適的試刀人。
“你的擬型”凌一弦想了想,很公正地評價道,“非常完美。”
無論是那種巨物臨頭般的壓迫感,還是杭碧儀胸膛嘶嘶的呼吸聲,乃至于地面倒映的黑色影子,都不亞于一條真正的巨蟒降臨此地。
杭碧儀嚴肅抿起的唇角泛起一絲笑紋“謝謝,我養了兩條蟒蛇做寵物。”
就像是畫家蓄養錦雞,觀察它們的羽毛和形態,以令自己筆下禽鳥栩栩如生一樣。
武者蓄養和自己功法相關的動物,從其起臥住行里捕捉到功法的精髓,也并不是一件新鮮事。
不過
“但它還有唯一的一個缺點”
杭碧儀有點意外“什么”
凌一弦像是正對著課本念一條數學定理那樣說道“你遇上對手的不是別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