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您的情況和普通的美顏手術不一樣。要知道,您的身體中飽含劇毒。”
大概是真的著急,系統連說話的語氣都加快了許多
“現在,位于您筋骨經脈中的大部分毒素,都已經轉移到了肌肉和皮膚當中。但這些毒素尚未來得及盡數排出。換而言之,您肌肉和皮膚中存在的毒素,是過去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
“假如在當前這種狀態下滯留太久,就相當于打破了您過去形成的體內平衡。在不確定您的肌肉和皮膚是否能撐住之前,我不能停下,不然就是在用您的生命做實驗”
凌一弦現在的狀態、以及她和毒素的僵持,就相當于人與胃酸的關系。
胃酸可以被胃帶好好容納,即使偶爾幾次嘔吐,胃酸順著食道返上來一些,對人體也不會有太大的傷害。
但如果讓大量胃酸長時間地保持在消化道內,那無疑會造成燒灼性的災難。
“”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雖然系統只是履行自己勸解的職責,但凌一弦卻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等等,她明白了。
“我知道了。”顧不上和系統解釋其中的原因,凌一弦直接說道,“系統,把項目停下,就現在。”
“宿主”
“還記得嗎”凌一弦嚴肅地反問系統,“我們一開始就談好了的,我自己能做自己的主。”
她指的是第1次來到這間宿舍時,凌一弦和系統互報家門,接納彼此的那個場景。
系統的記憶力遠比人類要好。
只要數據仍處于它的儲存中心里,它就永遠不會忘記過去發生了什么。
“我記得。”
喃喃地應答了一聲,系統的電子音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盡管運算模塊已經亮起十八盞紅燈,但在凌一弦的強烈要求之下,系統還是十分艱難地做出了決定。
它順從凌一弦的意愿,把正在進行中的“冰肌玉骨”項目,直接暫停。
立竿見影地,那股被抽取的感覺中斷了。
凌一弦匆匆閉上了雙眼。
她此時正盤膝而坐,五心向天。在這個姿勢下,調動起內力來可謂得心應手,甚至比眨一眨眼的速度還要快上一些。
對于系統剛才的警告,凌一弦其實全都聽進去了。
系統對于情況的判斷有理有據,它提及的某個詞語,也徹底解開了凌一弦心中疑惑。
那個詞是“平衡”。
16年來,凌一弦日夜不分地和毒素朝夕共處,時而東風壓倒西風,時而西風頂過西風。
她的內力跟毒素互相壓制、互相糾纏,最終就像現在這樣,達成了一種雙方都能接受的奇異平衡。
積年日久,這種平衡已經成為兩股力量之間的特殊生態。而那些一直深埋于凌一弦骨血中的毒素,甚至已經成為她自身的一部分。
這就難怪當毒素被驅除時,凌一弦感覺自己像是一片土壤,而土壤上的小半個生態環境,都在被連根拔起一樣。
相處了16年的毒素被一朝清空,這會導致什么,凌一弦不知道,系統數據里大概也沒記錄過類似案例。
凌一弦可能一下子變得非常健康,也可能遇到一些她之前想不到的小麻煩,又或者
又或者,就像她現在正在做的這樣。
凌一弦凝神于泥丸宮和下丹田兩處。
她閉目內視,控制著內力在自己經脈中游走一個周天。下一秒鐘,這股強大的力量,在凌一弦謹慎的操縱下,順著經脈流淌而出。
它們宛如一只只靈巧的手,爭離筋骨,透入肌膚,然后精準地掐住那些只差一步就要被排除的毒素。
又或者,凌一弦可以不必等待毒素排除后的宣判。
她可以像現在這樣,抓住這些曾經令她夜不安寢的劇毒,然后馴服他們。
系統的美顏手術,像是一股難以控制的外力。它簡單直接地打破內力和毒素原本互相壓制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