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驚望著凌一弦活潑快樂的眼波,忍不住悄悄牽起她的手握了一。
誰知道,莫潮生的后腦勺就跟長了眼睛似的。明秋驚不動,他不動,明秋驚一動,莫潮生雪亮鋒利的眼神瞬間殺到,像小剃刀一樣,唰唰唰地往明秋驚身上扔。
四目相,明秋驚微微一笑,從善如流地松開了手。
但這一幕既然被莫潮生看見,那還有善了的道理
三秒鐘后,明秋驚就以“因今扎營時先邁出左腳,看你很像個塑之才”理由,被莫潮生一桿子支到六十公里去探路了。
凌一弦“”
明秋驚“”
莫潮生好歹掛著領隊的名號,凌一弦明白輕重,知道不當眾因私人理由跟他吵架。
她磨了磨牙齒,心想等這趟任務結束后,自己非得跟莫潮生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不。
至明秋驚,他態度積極地應莫潮生的遣派,一半鐘內打包好一個簡易行囊,離去前還友好地跟莫潮生打了個招呼。
不但如,明秋驚甚至好聲好氣地摸了摸莫領隊的狗。
“”
眼看著老紅尾巴歡快地搖成電風扇,莫潮生從鼻孔里哼了一聲作回應。
刻,沒人看得出,在明秋驚溫柔、耐心、有求必應的微笑皮囊之,正在思考著這樣一個哲學問題
據說刑持干戚而舞,因無頭故,以乳目,以臍口。
那么,明秋驚就很想知道刑用什么代替耳朵,又怎么敏銳地聽見凌一弦的傳音,和他握上凌一弦小手的動靜呢
思來想去,明秋驚覺得,刑找補的耳朵,大概就只他那兒多管閑事、撲閃得別勤快的胳肢窩了。
另一邊,成功施展妙計,早戀象從凌一弦身邊清除的莫潮生,興致明顯比隊伍剛開拔時高了很多。
凌一弦越幾個隊員的身位,往莫潮生的身邊靠近了些,便聽見莫潮生在和當地向導說話。
因這個跨國任務,所以凌一弦臨行之前,著重惡補了一通越打口語。
但仔細側耳聽了一兒,凌一弦才意識到,這個向導和莫潮生之間交流的,應該不標準的官方越打語,而因多民族聚居的緣故,在當地演變得不知繞了多少個彎的一種土話。
發現了這點后,凌一弦臉上當即閃一絲隱藏得很好的震驚。
莫潮生居然這么博學,連這種偏僻的土話都說
,要知道這家伙連小學都沒念,她一直以莫潮生個板上釘釘的純血文盲呢。
莫潮生只需看凌一弦一眼,就足以解讀她所有的心情波動。
他驕傲地昂著頭,衣袖生風地從凌一弦身邊路,相當刻意地自言自語起來
“哎呀,盡管我連小學都一沒上,那也不妨礙我肯定比某些小學語文都沒及格的小朋友強啊,不”
“連本國話都考不及格,也就不指望他們學國話了,不”
凌一弦“”
你個頭,莫潮生你大爺
自從加入這支隊伍后,她每得在心里默念一千遍“作組員,不跟領隊打起來”,才按捺住自己飛身上前,掄起胳膊錘爆莫潮生狗頭的沖動。
深呼吸幾個來回,想到莫潮生剛剛的嘲諷,凌一弦性格里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又重新浮現出來。
她也哼了一聲,撇起一張跟莫潮生相似得宛如復制粘貼的冷臉,同樣大聲地自言自語起來。
“啊呀,小孩子不考好數,還得看誰教啊,不我上高以后,成績單就漂亮多了,見象還比孫砸靠啊。”
莫潮生“”
這兄妹無聲視一眼,兩張臉上都刻著騰騰殺氣,仿佛一刻就挽袖子的挽袖子,拔大刀的拔大刀,眼看就要大打出手了
就連最不品味氣氛的江自流,都抽動了兩鼻尖,隱約嗅到空氣里的一股火藥味兒。
誰知一秒鐘,凌一弦忽然一笑。
那笑意令人大出意料,不由得讓在場所有人都看呆了一瞬,就宛如枝頭凝著一層薄霜、絲毫不肯賞一絲好顏色的花苞,今日驀地決定頂著嚴寒盛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