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既見觀若失落,伸手攬著她的肩膀,同她一起到窗邊的長榻上坐下,“是我不好,早知你要傷心,不該提起這件事來的。”
觀若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從前竟是一點也沒有看出來,更不知阿媛生前知不知道有這樣的一個人愛慕著她了。”
但無論知不知道,可不可惜,死去的人無知無覺,都是由活著的人來評判的了。
這本身就沒有任何意義。
觀若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轉而問晏既,“昨夜我睡的早,那堆公文之中,可有與晏晰之有關的消息么”
晏既便冷笑了一聲,“晏晰之近來在長安與晉陽之間往返多次,不知是又有什么詭計打算,做了何等樣的布置。”
京兆郡與太原郡之間其實隔了河東,晏清要這樣往來,只能走上郡,其實十分不便,也不知他究竟是為了什么事。
“兵力調動的消息倒是沒有什么,只是看來他到底是有些畏戰了,還讓我祖母寫了一封信來,對我噓寒問暖。”
他站起來,從一堆擺放整齊的公文之中找出一封信,轉而遞給了觀若。
觀若將信紙展平,很快便將這一封并不長的信件看完了。
“祖母的字倒是還很秀氣,筆力穩健,看起來身體應該還不錯。”
無論父親如何,兄弟如何,晏家的太夫人還是很疼愛晏既的。所以當年晏既行軍打仗之時也記得孝順她,將梁帝的一位郭姓嬪妃送到了太原晏家去陪伴她。
晏既卻搖了搖頭,“口吻像是祖母的口吻,只是這并不是祖母的字跡,想來是有人代筆。”
“祖母和她身邊嬤嬤的字跡我都認得,這或許根本就只是晏晰之的詭計。”
晏既說起晏清來,心中恨意愈濃,幾乎恨不得此刻便將他捏在手中粉碎。
觀若注意著他的動靜,正想出言相勸,便有士兵走至門前,有要事要回稟晏既。
觀若便止住了話頭,靜靜等著那士兵進來稟報。
行禮之后,晏既點了頭,他便開口,“啟稟將軍,城外有一馬車,中有一年老婦人,說她自己是晉陽來的使者,要求見將軍。”
他一面說,一面奉上了一支玉釵,晏既瞧見,面色頃刻就變了變。只是驚疑而已,到也并沒有別的情緒。
晏既追問道“只有她一人么她可有說她自己的身份,是誰派她來的”
那士兵搖了搖頭,“旁的話,守城的士兵問過,她都沒有回答,只說將軍見了這玉釵便都明白了。還說這支玉釵是她家太夫人送給夫人的禮物。”
“除了她之外,便只有兩三名家丁陪伴。他們看起來并非是出自豪奢人家,因此大約一路還算平安。”
不待晏既再問,觀若便拿起了那支玉簪。只見這玉簪通體潔白無瑕,當是羊脂白玉所做,雕琢成鳳凰模樣,一啄一羽看起來都極盡細致,觸手升溫,是上佳之物。
這樣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宮中出來的。
她又翻向玉釵的背面,果然見簪身上有一個宮制的印鏨,“這是娘娘的東西么”
晏既先打發了那個士兵,“你將他們帶到城中來,仔細搜查過,再帶到這里來,我要問話。”
待到那士兵出了門,他自觀若手中接過了那支玉釵,凝視了片刻,才道“這不是姑姑的東西,是祖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