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輕笑了一下,“若非身陷囹圄,不著鎧甲之時,倒也是個濁世佳公子。這一副皮囊生的好,很能唬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生得好便是好,也沒什么不可以承認,不可以夸的。
晏既便道“他生得太像萬麗稚,簡直像是與她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他分明也是我父親的兒子,竟沒有一點像了我父親。”
他松了手,往后仰躺下去,雙手托于腦后,開始回憶往事,“從前我父親是長安太原兩頭跑,長安這里是我與我母親,太原那里有萬麗稚和她的孩子。”
“他們母子偶爾也會到長安來住一陣子,當年愛慕過晏晰之的世家貴女,大約也并不比我少。”
晏既偏過頭去看了觀若一眼,“便是眉瑾,也曾經被他這皮囊迷住過一陣子。”
眉瑾初入長安,因為他一句話的過失為人所排擠,一開始的時候,自然是很討厭他的。
但晏清那樣的人,萬麗稚教出來的人,會將自己所有不討人喜歡的棱角都磨平,展現在旁人面前的,永遠都是最好的一面。
晏既這樣說,觀若也就大概明白為什么眉瑾望著晏清的時候神情會有些復雜了。
原來知好色而慕少艾,眉瑾一開始慕的是晏清的這張臉。
話已說到這里,觀若便忍不住要問一問今日之事了。“談判之前,雙方都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的要求,所以,今日他答應了多少”
晏既又退讓了多少
晏既的身體便眼見著僵硬了起來,心中的一股郁氣被方才愜意的姿勢架住,動彈不得。
“我和他今日根本就沒有談這些條款,不過說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那時觀若見晏既行色匆匆,神情不悅,還以為他是難以和晏徊就這些條款達成一致的意見,所以才覺得有些心煩。
可原來,他們甚至都沒有談起這些。
“他始終覺得我和他是父子,是血肉至親,他所擁有的都將會交到我的手里。他甚至現在就可以放棄他手中的兵權,只要我答應他一個條件。”
這一個條件是什么,即便晏既此刻不說,觀若也心中了然。
晏徊還是舍不得萬麗稚與晏清,哪怕他們做了那么多的錯事,傷害了那么多無辜的人。
他覺得自己將手中所有的權力都出讓是最大的妥協,可是他沒想過,他為了一個兒子這樣做,對于另一個兒子來說,又有多么殘忍。
“他要讓他們活著,可我覺得哪怕他們在這世上多活一日,都是對我,對我母親的侮辱。他們配不上我父親手里握著的權力,他們不足以和它對等。”
觀若繞到了晏既身后去,輕輕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沒關系的,我們會有其他的辦法的。又或者有一日,他也會改變他的想法的。”
晏既的喉結動了動,語帶嘲諷,“他的確還有一個其他的想法,是他讓萬麗稚和晏晰之去死的條件。”
觀若停了手,她不知道為什么,此刻竟然有些不敢追問,“是什么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