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已經大略說過了發生了什么事,只是晏既要眉瑾過去議事,倒是不必那么急了。
眉瑾和觀若走在一起,始終壓著步伐,倒不僅僅是關照觀若,一面也是在思索著那士兵方才所說的事。
這件事到底還是出乎了她們的意料,眼下許多事也立刻就被改變了。
待她們到達晏既議事的前廳時,蔣摯已經等候在這里了。方紓一個人被留在南郡邊境,等待晏既的調遣。
晏既正撲在一張羊皮地圖上思索著什么,見人已經到齊,投了一個眼神到觀若身上。
見她沒有什么不適,心下安定,便沉聲道:“柏世寧已死,袁音弗幼子柏靜康繼位為蜀王,已經與裴靈獻訂立盟約,他們此刻都在巴郡薄家了。”
一句話之中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都是實實在在在他們身邊不遠的地方,很短的時間之內發生的事。
皇帝駕崩,襁褓之中的幼子繼位,與敵人結盟,這么多的事,袁音弗與裴俶居然處理的一點風聲都不露。
甚至那一日袁音弗前來漢中,只怕也并不如她自己那一日所說的只為了安定柏世寧的心,為了他而陽奉陰違走這一趟而已。
她是想要麻痹晏氏,令他們在裴俶與薄家——如今巴、蜀、黔中三郡的話事人應該是薄家了,之間的結盟能夠順利進行下去。
晏既想怎么辦?
“如今我們在漢中郡,與巴、蜀兩郡都接壤。蜀地多難關,易守難攻,不若擒賊先擒王,直接出兵攻打巴郡。”
眉瑾便道:“擒賊先擒王是不錯,可將進寒冬臘月,天氣惡劣,只怕于作戰也不利。”
晏氏只有少數的士兵在北方的雪地上作過戰。巴郡的氣候又有不同,軍營之中已經有一些士兵適應不了如今的天氣。
“況如今往各郡征集的糧草也還在路上,近來還是不宜作戰,要從長計議才好。”
才過秋收,糧草不是最大的問題。但要有多充足,戰亂連年,還是不可能的事。
眉瑾看來是并不想這樣快就與裴俶開戰的。
這當然有她的道理,便是出于私心,觀若自己也是希望晏既能在她身邊多留一段時間的。
畢竟以她如今的身體狀況,想要和從前一般跟著晏既東奔西走,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如今薄家與裴俶結盟,他可不是一個令人喜歡的盟友,他總有辦法弄得人不舒服,或是得寸進尺,或是為人陰鷙惹人不適。
也許都不必他們出手,他們之間的盟約就又會瓦解了。
他們的進攻只會成為薄、裴兩方團結對外的推動力而已。
晏既沉思了片刻,“南郡蕭氏之所以厲害,到還不在于兵強馬壯,還是蕭翾留下來的消息網。”
“我們得到他們的消息總是要慢一步,他們對我們卻好似很了解。”
“按兵不動不是良計,便是冬日里不會大規模地開戰,也該將軍營往前移,壓在與巴郡相鄰的縣、城。”
晏既抬起頭來,“至誠,你去軍營之中點一萬兵馬,往晉壽城駐守。”
“巴郡薄家成為了巴、蜀、黔中三郡的主心骨,柏世寧剛死,蜀郡想必正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