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望著晏淳離開的背影,“我始終不明白,為什么晏將軍的同胞妹妹,會是這副鬼魅妖異模樣。”
“她不僅對待你我是這般態度,我暗中窺探過,她甚至于能在裴靈獻的籌謀之中說上話,這實在不像是一個幼童該有的見識與城府。”
之前一直在李夫人與她們身旁,晏淳困在她年幼時的身體里,便一直都盡力維持著女童的行事,是為了不讓她最關切的母親察覺傷心。
而一旦回到裴俶身旁,皆知彼此,自然也就不用再費心費力地做這些沒必要的偽裝了。
晏淳前生后來,到底還經歷過什么?
這些話不能告訴蕭翎,“他們雖然是一母同胞,可自小生長的環境,家中境況的都不同,彼此心性自然也就是不一樣的。”
“而裴靈獻最擅長蠱惑人心,誰又知道他將阿柔擄去之后,又同她說了些什么。”
蕭翎沉思了片刻,“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晏淳出生時的太原晏氏與晏將軍年少之時,的確不可同日而語。”
“晏淳活在家族幾近覆滅,與萬夫人的陰影之下,便真能長成如今這樣么?無論如何,她憎惡她的兄長,我不能理解。”
很快又道:“我聽聞裴靈獻是在濮陽城外將晏淳俘虜而來的。濮陽城中的事,我也略有耳聞。”
“可他當時既然有能將晏淳俘虜的本事,為什么不干脆將你也帶回南郡去?”
畢竟當時以劉積瑩手下的兵力,未必能抵擋得住裴俶。
這個問題,觀若從前也同晏既討論過,“若是那是裴靈獻將我也帶走,明之又豈會善罷甘休?定是連太原也寧肯不要,要將南郡踏平,將我帶回來的。”
至于他為何要帶走晏淳,也就更好解釋,“阿柔是明之的妹妹,他手中有這樣一個人質,不怕威脅不到明之。”
“至于阿柔變成如今這樣,或許就算是他的意外之喜了。”
蕭翎想了想,也就不再糾纏于此了,“不要再說她的事了,這樣的人,不值得我耗費心神。”
也終于該輪到觀若同她提問了,“阿翎,你在南郡之時,裴靈獻有沒有對你……”
蕭翎很快搖了搖頭,“他雖然是個小人,倒也比尋常小人重諾。”
“他始終記得我在阿姐面前救他性命的恩義,于日常衣食之上并沒有苛待過我。”
但到底也是勉強她做了許多她不愿意做的事,逼著她將蕭氏交到了他手里,變成了他手里那把銳利的刀。
“蕭氏士兵,有不少后來就成為了他的符離軍,他吸著蕭氏的血,漸漸地也擁有了一支真正無堅不摧的軍隊。”
“我那時再要后悔,再要抗爭,便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便總是沉湎于過去,想著我當時若是勤奮一些,上進一些,多同阿姐學一學她的手腕,如今的蕭氏也不會式微,失去一爭天下的力量,不會變成旁人的附庸。”
蕭翎還有許多感慨,觀若沒有打斷她,“是圓圓一直在我身旁勉勵我,支撐著我,我才沒有再那時便自盡身亡,而我如今,卻將她逼到了死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