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瑾的聲音里透著明顯的不耐煩,同營帳外的士兵說話,稍微大聲了些,說完便咳嗽了片刻,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觀若嚇了一跳,忙走到她面前去,“馮副將,您沒事吧。”
眉瑾同她揮了揮手,又仰面躺回榻上,見觀若面露急躁,到底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
“被人熊拍了一掌,五臟六腑都有損傷,看著駭人罷了,吳先生說了,不是什么大事。”
觀若的目光離不開那口血,“是妾沒有見識,大驚小怪了。”
三人合力才能降住的人熊,被這樣的猛獸拍了一掌,怎么會是小事呢。
眉瑾別過臉去,“我想休息一會兒,若是那大夫替嚴氏看完了病,想必要過來回報,你替我應付一下。”
觀若自然應了,替眉瑾掖了掖被角。
她仍舊退到了一旁,望了眉瑾片刻,縱然說想要休息,她也仍然是皺著眉頭的。
看來她實在是很不喜歡晏既交給她的這份差事,不喜歡同她們打交道。
觀若又四下打量了一下營帳中的擺設。
眉瑾雖然是女子,可也許是她也已經慣于行軍作戰,營帳中并沒有什么專屬于女子的東西。
一邊是床鋪,另一側是桌椅,椅子之后還有書架,雜亂的堆著一些東西。
床尾掛著她的盔甲,同晏既的很類似,也許她也是如木蘭,如紅玉一般,是真的要上陣作戰的。
每斬殺一個梁帝的士兵,她心中的恨意,是不是就能釋放一些
觀若在營帳中靜坐,總也要過了一個時辰了。
眉瑾縱然受傷,卻始終輾轉反側,偶爾還要咳嗽一聲,看來是并沒能休息好。
她正想著恐怕是與自己有關,打算同她告辭,先回自己的營帳中去,等到晚間眉瑾要喝藥的時候再過來。
卻又是嚴嬛的侍女過來了。
這一次眉瑾放了她進來,讓觀若扶著她坐了起來。
嚴嬛的侍女顯然是畏懼眉瑾的,“馮副將嚴娘子她這幾日都吃不下東西,還總是惡心想吐今日請了一位姓魏的軍醫來看病。”
“說是說是她有身孕了,已經一個月有余。”
眉瑾的目光銳利了片刻,“哦居然有這樣的喜事。”
那侍女嚇的跪了下來,“要如何處理,請馮副將定奪。”
眉瑾笑了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已經一個月有余,我們攻破梁宮,不就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么”
“李大人既然沒有要你們熬了避子湯給她喝,想必是真的很喜歡嚴氏。你怕什么,去報給他知道便是了。”
“你若是不去,我隨便派個士兵過去,也是一樣。”
“可是李大人”
眉瑾一直盯著那侍女,目光冰冷。
她的話也就說不下去了,勉強站起來行了禮,踉踉蹌蹌的出了眉瑾的營帳,看來是往主帳的方向去了。
她出門匆忙,帶起了營帳的門,被風卷過幾遍。天色已經轉陰了,又是山雨欲來。
“李玄耀待旁人的孩子無情到了極處,那自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