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醒過來的時候,穆猶知已經不在營帳里了。這營帳的頂部似乎已經老舊了,漏進來幾縷陽光。
自從到這里來,她沒有起的這樣晚過,居然是剛剛才發覺的。
那日光灑落在她的手背上,灑落在她的指尖,塵埃在空中飛舞,令她覺得無比美好。
觀若靜靜的看了一會兒,便起身梳洗,準備出門。
昨日才幫藺玉覓換過藥,她今日不必再去尋她,但是她須得要往眉瑾那里去。
昨日她離開的時候眉瑾的臉色不好,今日也不知道是怎樣了。
白日里幾乎所有的女俘都去溪邊浣衣了,營地里她面熟的人不多,只有一些士兵照常在營地里值守或是巡邏。
可惜她并不能每隔一段時間就出營帳看看值守的人換崗了沒有,她們要逃走,這一點很重要。
不知道穆猶知那樣神通廣大,清不清楚這些,晚間她要問問她。
觀若照例站在眉瑾的營帳之前,略微提高了音量,“馮副將,妾奉晏將軍之命前來照顧您。”
也同昨日一樣沒有得到眉瑾的回答。
觀若耐心的等了片刻,營帳中仍然是沒有任何的應答。觀若只好詢問在一旁值守的士兵,“請問這位軍爺,今晨可曾聽見馮副將起身的聲音”
那士兵看了一眼觀若,還算是有禮,低頭道“并未聽見。屬下心中也有些擔憂,只是不好貿然闖帳。”
“殷娘子是女子,不若進去看看,若馮副將真有什么事,也好早做打算。”
觀若猶疑了片刻。
這里是眉瑾的營帳不錯,軍營中大多是男子,一般不會有人來。這士兵與她無冤無仇,應當也不至于要害她才是。
她心里還是記掛著眉瑾,也就沒有再管禮數,掀開了營帳的簾子。
營帳之中只有眉瑾一個人,她如昨夜一般睡在床榻上。觀若略微放下了心,走近了她,很快便發覺了不對。
眉瑾的臉色潮紅,面上出了一層薄汗。觀若伸手去探她的額溫,幾乎是立時就收回了手。
難怪今日眉瑾沒有起身。
觀若很快站起來,走出了營帳,“麻煩這位軍爺快去請吳先生過來,馮副將起燒了”
不知道眉瑾已經燒了多久了,軍營之中的條件不好,一直這樣燒下去,眉瑾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那士兵知道厲害,同與他一起值守的士兵說了一聲,便匆匆去尋吳先生了。
觀若的目光不經意的撇過一旁的營帳,兩個士兵抬著一個人走了出來,那人的身上蒙了一層白布。
是嚴嬛,她的侍女就跟在她身旁,受過鞭刑,遍體鱗傷。
該消失的,不該消失的,一并都消逝了。
觀若很快轉回了營帳里。角落還有清水,觀若找了布巾子過來,擰干了,替眉瑾敷在額頭上。
這水的溫度還不夠涼,也不知道能不能找些冰塊過來。
前幾日她發燒,她記得眉瑾擰了布巾子過來給她敷的時候,銅盆的水里是有未化完的冰塊的。
觀若不知道該找誰去要,眉瑾一個人在營帳中,她也不敢就這樣離開。只好不斷的替眉瑾換著敷在額上的布巾子。
她額上的溫度實在很高,就是這樣頻繁的更換,每一條布巾子取下來也都是溫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