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珺晃了晃他手中的雨傘,“你知道的,我最喜歡下雨天了。”
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出去,步入了大雨中。
晏既沒有再留他。營帳里只剩下觀若和晏既兩個。
觀若不想與他對視,偏過頭,便看見了案幾上的兩個酒壺。桌子底下還滾著幾個,不知道他們今日喝了多少,又為什么喝。
晏既自一旁的架子上取來了藥粉和紗布,在觀若面前坐下。
他見觀若注目于那些酒壺,便道“晏氏被誅,梁宮城破,分開經歷過生死的故友重逢,所以喝了幾杯。”
不光是幾杯,已經很多壺了。便是酒量再好的人,也該醉了。
她沒想到晏既居然會同她解釋,也就隨口玩笑了一句,“還以為將軍要說是自己也受了傷,所以以烈酒清洗傷口。”
在軍營中白日飲酒,終究是不好的事。
話一說出口,她就有些后悔,她雖然和晏既看似平等的坐著,可是她和他并不是能平等地開著玩笑的關系。
晏既同她四目相對,眼睛里又開始翻涌著如方才一樣的情緒。
“我的確受了傷,這傷口,烈酒是清洗不到的。醉了多少次,醒了多少次,還是一樣的。”
說完這句話,他并沒有給觀若思考的時間,很快就上手,拆起了觀若脖頸上的紗布。
觀若不會到此刻了還察覺不到他的意圖,身體微微往后傾,表示了她的抗拒,“這點傷,妾自己去軍醫營中請他們幫忙就是了。”
他沒有理會她的抗拒,仿佛全然沒有感受到,只是繼續小心翼翼的拆著紗布上的那個結,一邊道“他們沒有時間。”
那個結終于被他解開,他像是松了一口氣,替觀若解下了纏了許多圈的紗布。
解到最后幾層,動作也輕柔下來,連呼吸都放緩了。
有些人醉酒,在大事上看來,也與常人無異,也許晏既就是這種人。
而醉酒之人執拗,觀若再多抗拒,也只能弄傷她自己而已。
更何況晏既給她上藥的時候,動作也無比的輕柔又仔細,仿佛不是在給她處理傷口,而是在雕琢一件世間無雙的瓷器。
等他重新給她上完藥,仔仔細細的打完了那個結,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脖頸間,直愣愣地盯著她的傷口,許久都沒有挪開。
觀若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起來,正想說話,忽而聽晏既道“這是我弄出來的傷口。”
觀若不知道他是何意,是否是想起了昨日的不對,只好道了聲“是”。
而后晏既很快又道“我弄出來的傷口,我已經替你包扎好了,那你留在我身上的傷口呢”
“什么”
觀若來不及反應,甚至懷疑是她聽錯了。
下一刻晏既便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朝著他的床榻走過去。
觀若看清了他走的方向,一時間又驚又怒,想要掙扎下地,晏既專注之下的力量太大,她根本就掙脫不了,頃刻之間便已經被他按在了床榻上。
他的身子俯下來,觀若渾身上下都被酒氣包圍著。他將她圈在他的臂彎中,一動也不準她動。
他們就這樣對視了許久,晏既并沒有更多的動作,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觀若的眼中是驚恐,他眼神中翻涌的情緒卻越來越多,由淺入深,觀若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刻骨的悲痛。
可他的悲痛,酒醒之后就與她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