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學問是很好的,祖父一直都盼著他能金榜題名。
若是母親和父親都還在,或許今日她也就不在這里了。
觀若心中想著閑事,很快便走到了戰俘營附近。
若是她沒有記錯,衡氏的尸身,應該就在前面了。
下了一場大雨,至少今日她不必再被人看見這樣不堪的模樣了。
可是觀若繼續往前走,卻并沒有看見記憶中的情形。她是存在過的,地面上一灘泥濘的血跡證明了這并不是觀若的幻覺。
可晏既并沒有駁了李玄耀將她拋于此處的命令,眉瑾也不會公然同李玄耀作對,那她是去了哪里
觀若在這里停駐了片刻,又覺得自己不該停在這里,徒惹人注目,正打算裝作什么都沒有看見,繼續往前走,忽而有人喚住了她。
“殷姑娘。”
這樣稱呼她,其實是不太恰當的。
觀若回過了頭去,有人撐著傘,朝著她走過來。是伏珺。
“殷姑娘同她是舊識么”
觀若很快反應過來,搖了搖頭,“相識而已,并沒有什么交情。”
她不知道為什么伏珺會這樣稱呼她。
伏珺停在她面前幾步之外,沒有再朝前走。
他的身量并沒有比她高出許多,她不必像看著晏既那樣微微抬著頭,令他們之間的地位也高下立見。
他其實生的也很不錯,只是并不是如晏既那樣英氣的,幾乎有些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
反而是一種很溫和的俊朗,令人聯想到一塊無暇的白玉,觸手生溫,很容易就叫人心生好感。
觀若望了地面一眼,雨水正在將原本的血跡都沖刷干凈,她好像忽而明白了是誰將慧嬪的尸身送走了。
“是您將她帶走了么”
伏珺同她眨了眨眼,“我學過一點醫術,這樣將她扔在這里,是很容易傳染疾病的。”
已經很久沒有人站在晏既那一邊的人,同她這樣釋放過善意了。
觀若幾乎有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但是她很快也明白過來了,伏珺是鉆了空子。
方才晏既在李玄耀面前并沒有提及他對衡氏尸身的處理,他們只是在討論眉瑾麾下無端丟掉性命,以及重傷的那兩個士兵而已。
既然沒有提及,伏珺作為鄰國的皇子,并不全然算是晏既那邊的人。
他直接做了這件事,李玄耀未必就會繼續同他計較,駁了他的面子,非要衡氏曝尸于營中不可。
觀若心中對他的好感不覺又添了幾分。在傾盆大雨里,她的聲音原本就是很輕很輕的,“多謝。”
伏珺笑了笑,朝著她走了幾步,在她面前停下來,“殷姑娘不必言謝,我只是覺得我該這樣做,又恰巧能這樣做而已。”
“不知道殷姑娘此時是否有空,能不能陪我在營中漫步片刻。”
觀若并不明白他的意圖,可是她隱隱覺得,他并不是一個壞人。
更何況他在這里的權力,也是遠遠高于她一個女俘的,他能這樣問她一句,已經算是很溫和。
觀若低頭行了禮,而后跟著他慢慢的往營中士兵更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