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瑾卻忽而不忿道“姜家姐姐分明比景陽郡主要貌美賢淑的多。”
觀若和穆猶知對視了一眼,又各自低下了頭。她們是沒法接她的話的。
要說無禮,也是李玄耀無禮在先,也不知道眉瑾的氣從何來。到底是不滿意李玄耀,還是不滿意景陽郡主。
不過眉瑾說完這句話,似乎也察覺自己失態,沒有再說什么了。
前頭眾人又寒暄了片刻,便有晏既身邊的士兵過來請眉瑾過去說話。
裴沽的原配是眉瑾的姑姑,這張感情牌,此刻便要打出去了。
眉瑾由穆猶知攙扶著慢慢地下了馬車,恰巧刮來一陣大風,將那車簾吹動不止。借著這個機會,觀若向外看了一眼。
她的視線低,看不清馬上之人的臉。
可是只這一眼,她卻發覺隊列前頭唯一的女子,卻是自己獨乘一騎的。
若是像她這樣害怕馬的人,是絕對做不到這樣的。
可是晏既明明說,他的未婚妻是害怕馬的。
是景陽郡主在他們分別的四年里克服了自己的恐懼,學會了騎馬,還是她根本就不是晏既的未婚妻
若他的未婚妻另有其人,從方才景陽郡主的語氣來推斷,他們之間也總是有過什么的。晏既當年,還真是有不少的桃花爛賬。
在軍營中裝的這樣冷漠深情,不近女色,也不知道是要給誰看。
眉瑾已經走到了裴沽面前,行了禮,輕輕喚了他一聲“姑父”。
又有人下了馬,虛扶了眉瑾一把,“表妹,這些年你過的還好么”
這聲音就是方才出言為景陽郡主說話的青年。他既然喚眉瑾一聲“表妹”,想來他就是裴沽的嫡長子裴倦了。
身為原配之子,卻為父親的續弦說話,看來景陽郡主這個繼母當得還不錯。
眉瑾去了前頭,穆猶知卻轉回來,仍舊上了馬車。
壓低聲音埋怨道“這些人可真無趣,要演這骨肉相認的戲碼,能不能先等進了城之后再慢慢演,非要人這樣陪著。”
觀若笑了笑,“就是要演給更多的人看呢,關上門,沒有了看戲的人,這出戲演的還能有什么滋味”
“男子總歸是愛重名聲,裴沽有那么多的妾室與庶出的子女,兼且有不少子女的年紀都與嫡出的裴倦相似,你就該知道,他對他原配,也就是眉瑾的姑姑,不過就是平平罷了。”
“可是又怕人說他們薄情寡義,苛待結發妻子。如今斯人已逝,自然就只能表現的對發妻的親眷熱切一些了。”
“又不費力,就得一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便如她父親從前評價東坡先生,一邊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一邊又是“傷心一念償前債,彈指三生斷后緣。”
這樣的深情,細細品來,其實是很可笑的。
父親比東坡先生對發妻更情深意切,卻是走了另一個極端,叫身邊的人受苦,亦不可取。
觀若倒是并不介意他們繼續演下去,“總歸你我是坐在馬車上的,并不曝曬于這秋陽之下,只靜靜等著就是了。”
今日值得探究之事,其實不少。
眉瑾慢慢的從隊列前頭又走了回來,這一次,攙著她上車的是裴倦。
車簾被人掀開,觀若無意識的對上了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