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瑾帶著觀若進入晏既的營帳的時候,他正低頭批閱公文。
不知道晏既和他的部下上午商量了什么,他看起來心情并不像昨夜那樣輕松,面色也有些過分蒼白了。
不知道他的傷到底如何了。
眉瑾拱手行禮,“將軍,末將已經查清楚那名裴氏侍女的身份了。”
晏既的眉頭緊皺,像是遇見了什么難題,并沒有抬起頭來。“你繼續說下去。”
眉瑾卻說起了旁的事,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埋怨,“將軍,吳先生說了,不讓您熬夜的。”
“擠壓了兩三天的事情,總是要做完的,我心中有數。”
晏既微微抬起頭來,去拿一本新的公文,余光瞥見了眉瑾身旁的觀若,便停了手。
他抬起頭望著眉瑾,又狀似不經意地瞟了觀若一眼,“你帶她去指認了那個侍女了是誰身邊的”
觀若向來敏感,晏既的小動作,她都看在眼中。下一次他在瞟她,她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晏既只是把眼神別開了,一副十分正經的樣子,幾乎理直氣壯地令觀若以為方才偷瞄她的人并不是他。
“是裴家的大郎君裴倦身邊的,并不是侍女,是名叫惜惜的通房。她已被人下了藥,活不長了。”
“高世如做的事情,卻扯上了裴倦身邊的通房,真是有意思。”
晏既整個人靠在了椅背上,放松下來。“那通房有沒有說什么”
眉瑾答他,“那通房說,是高世如特意叫裴倦選了她過來尋殷娘子的。她還說是高世如嫉妒她,所以才故意這樣做的。”
觀若始終覺得惜惜的話未必是瘋言瘋語,可是這些話背后,又藏著什么秘密呢
容貌她不如高世如,地位自是不用提,而她相比裴倦的其他通房,無非是得寵些罷了。
高世如嫉妒她,難道是嫉妒她得裴倦的寵
可是這怎么可能,高世如眼高于頂,就是晏既這樣的男子,她也可以說棄就棄,怎么可能看得上裴倦這個豬頭。
若說是為了將來之事,裴倦是嫡長子,若是裴沽沒有別的嫡子,那他就是河東一地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可高世如自己分明還年輕,裴沽也沒有老到即刻就要入土。
以高世如對權力與地位的渴求,難道不該是自己想辦法生一個兒子,斗倒了裴倦,而后掌權么
“她既然已被下了藥,想必是不能做這個人證了。況且她地位也太低了些,被人用完即棄,說的話也沒有分量。”
晏既笑了笑,“是這樣的話,做不得什么證據,不能定某些人的罪名。”
“事實沒有分量,那就讓這些話變成謠言,吹進裴沽的耳朵里好了。”
這些話聽起來本就荒謬,可越是荒謬,就越是有人愿意在私下里傳播,發酵,憑空捏造出一些齷齪不堪的事情,用以誅心。
只要裴沽肯去查,高世如和裴倦之間,總不會完全是清清白白的。
至于能查到什么,高世如或者裴倦會如何,那就不是他擔心的事了。
若是裴沽的怒火還不夠,他不介意再做些什么事,為他加一把柴。
將高世如和裴倦都燒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