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如終于冷靜了下來,像是揭下了一張面具一樣,神色冷若冰霜,“裴沽沒有多久能活了,你有幾重把握,能保我無事”
他們終于能好好地談一談這件事了,“那就要看裴夫人能配合我多少了。”
高世如笑了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晏明之,其實我未必要同你合作的。裴倦是裴氏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很聽我的話。”
“聽話的是狗,不是狼。你將一只狗放到狼群中去,最后會是什么結果”
他睨了一眼她的腹部,“更何況,你肚子里這個,亦是他的競爭對手。”
她是裴倦的繼母,能有什么牢不可破的情分。利益面前,不過都是散沙。
“我說了,這個孩子我可以不要的。若是我決定要將它留下來,那也是因為它能讓裴倦變的更聽話。”
觀若聽的有些煩躁起來了,她說了半日,到底還是沒有說她到底想如何和晏既合作,她真正的訴求是什么。
晏既回她,“我也說過了,若是裴夫人只愿與家畜為伍,那也是你的選擇。”
“裴沽沒有多少時間了,其實也是裴夫人沒有多少時間了。”
“裴倦的威望究竟如何,能整合多少兵馬,不要說與我抗爭,只說與裴氏的眾多庶子相比,他究竟有幾成勝算,想必裴夫人比我要清楚。”
高世如此時的傲氣,不過是一層紙,輕輕一戳,便被戳破了。
她根本沒有什么能和晏既談價錢的余地,她今夜之所以能站在這里,是因為她腹中被她不斷厭棄的孩子。
晏既需要利用這個孩子和高世如來暫時穩住河東的局勢,她此時總該看的明白了。
“我要你幫我,成為河東之地的蕭翾。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小小河東之地,只是你心中版圖的小小一塊而已。”
“我已經厭倦了作為男人附庸的生活,只有權力才是最真實的東西。若你可以允我,將來河東之地是我的,亦是你的。”
這一點其實并不在晏既的意想之外,他原來就是打算讓高世如來做河東一地的“太后”,垂簾聽政。
再在他需要的時候,將河東之地拱手交還到他手上。
但是高世如既然是這樣想,那她就是永遠也成不了蕭翾的。
她說她不想再依附于男子,可是她得到這一切,原本就是因為男子。
蕭翾可從來都沒有和男人做過這樣的交易。那些想要凌駕于她之上的男子,全都被她殺干凈了。
晏既笑了笑,“若是裴夫人能早些提出自己的訴求,也不必耽擱到如今了。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你。”
“要把裴氏的這些邋狗全都清理干凈,也是件麻煩事,將來我再回河東的時候,裴夫人也一定要遵守諾言才行。”
若是想體面地活下去的話。
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弄清楚裴氏的人究竟長了幾顆心。
“裴夫人對裴家眾人的理解,要比我更深刻的多,那我便先等著裴夫人的消息。”
“還有裴沽的事,裴夫人也該多多留心,這就不必我提醒你了。”
高世如重新戴上了風帽,她的語氣終于干脆利落起來,“我亦是從皇權中心走出來的人,我知道該怎么做。晏將軍放心就是了。”
她轉過身,在看見觀若的時候,眼神又頃刻之間變得凌厲無比。
滿口權力天下的人,到底還是不愿意放過她一個小小女子,“殷觀若,說要給你的禮物,我還沒有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