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別哭了,是我不該說那句話,也該和你說清楚些,不該讓你一個人在這里等的。”
他略微粗糙的指腹,拂過觀若的面頰,她將他的手拍開了,破涕為笑。
“將軍方才,真的不是在趁機占我便宜”
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話音中帶出來的撒嬌之意。
晏既一下子愣住了,眼前這個人,好像忽而又變成了云蔚山中那個叫他日思夜想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早晚是我的妻子,我只是占一占將來那個我的便宜。”
觀若又一瞬間又想哭,卻更怕他笑話她。
李三郎是常常為她擦眼淚的,她記得有一次他們一起出門,在路上遇見了一條極小的菜花蛇,她驟然看見了,眼淚止也止不住。
他就擁她在懷里,一邊小聲地哄著她,叫她不要哭,一面忍著笑,忍的十分辛苦。
那一次是她氣他氣的最長的一次,足足生了三個時辰的氣,他怎樣哄她,她都覺得他不是真心的。
也實在是覺得“投懷送抱”這種事情發生在她自己身上,實在太叫人難為情了。
而晏既做起這種事情來,好像一點都不覺得難為情。還有他說的話,到底是又叫她不爭氣地紅了臉。
觀若輕輕推開了晏既,只有說起正事來,才能令她很快地從這種情緒中逃離出來。
“我和將軍沒有因此生了什么嫌隙,裴俶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這個人實在太令人覺得可怖了,我猜不到他接下來會做什么。”
可是裴俶卻像是能猜到他們會做什么。
晏既察覺到了觀若的回避,亦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還是要先將營中的人徹查一遍。”
“未必是我身邊的人透出去的消息,我所得的信息,幾乎都是和李玄耀共享的。”
觀若微微皺了眉,她不太贊同晏既的自信,“可是他連我什么時候在將軍的營帳里都知道。”
這總是他不會和李玄耀說的話。
晏既反問她,“你覺得我身邊會沒有李玄耀的人么不過是彼此默認這些人的存在罷了。”
觀若也就沒什么想不通的了,“裴靈獻似乎很憎恨裴沽,我聽裴凝的話音,裴沽對裴靈獻母子的確不好,只怕是時有虐待。”
“他今日還說,他和將軍的目標是一樣的。”
那時觀若沒有心思深想。
可此時想來,一個人若是愿意眼見著自己的家族毀滅,甚至親手推動它的毀滅,該是多么深的恨意。
晏既似乎并不在意裴俶怎樣想,“無論他的目標是不是與我一樣,他都已經是我的目標了。”
“他最好是不要再來打你的主意,不然昨夜我已經預先想好的順序,或許就要換一換了。”
他的確是不在意裴俶能做一些什么事,哪怕沒有他,他自己照樣能將所有的事情都按計劃完成。
裴俶或許能幫他做一些事,可更大的可能,只是逼迫他不得不改變計劃而已。
更何況裴氏只是他眼前一個很小的目標而已,裴俶并不會長久地與他志同道合,他并不介意讓這個變數早一些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