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郡的消息,就是梁帝的消息。無論是前朝還是后宮,觀若其實都不想知道。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將軍不妨說來聽聽。”
晏既翻開了一本公文,“上一次的消息慢了些,這一次的消息卻快。梁帝的燕婕妤懷胎到了四月,莫名小產了。”
“另有一位穆嬪亦懷了身孕,下場更凄慘,不小心墜進了御苑中的湖中,不會再有做母親的機會了。”
觀若心中一驚。就算是到了薛郡,行宮之中女子之間的爭斗,還是這樣慘烈的么。
晏既望著她,“阿若,你在想什么”
她莫名覺得他的語氣有些不對,抬起頭來望他,他卻還是平日的神情,并無異樣。
觀若收斂了心思,“梁帝的子女緣實在太薄了些,這么多年,陪在他身旁的,始終只有一個安慮公主。”
她陪伴著他,清明的神智被絕望壓垮,只留下對世事并不準確的認知,面對已經被他完全摧毀的生活。
“誰叫他寵愛心思狠毒之人,近奸佞,遠賢臣呢。這都是他的報應。”晏既此時說起梁帝來,話語中中只有無盡的恨意。
觀若見他心緒不佳,正想出言安慰他,他忽而又道“阿若,燕婕妤你不認得,這位穆嬪,卻似乎是梁帝從梁宮中帶出去的,你認識她么”
觀若仔細地想了想,腦海中似乎并沒有和這個人有關的印象。
“好像沒有見過她,和她有過什么交集。可能在宮宴上見過,不過已經全然沒有印象了。”
她搖了搖頭,“我永遠也搞不清楚梁帝到底有多少妃子。就是這三年間,來來去去,不知道有多少人。”
甚至她都沒法記住永安宮里有多少宮人,袁姑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將許多宮人都換出去,往往是不定時的。
觀若常常是眼熟了這個宮人,過幾日再找,她就已經不在永安宮里了。
袁姑姑對她的控制,體現在生活的各方各面,她從覺得她做的事情一定是對的,從沒想過反抗。
“原來是這樣。”晏既的語氣,似乎有些意味深長。
觀若追問道“是這個穆嬪有什么不妥之處么”
晏既從案幾之后走了出來,站在沙盤之前,“沒什么,只是隨口問問而已。這一次并沒有我阿姐的消息傳來,我有些擔心她。”
他的目光中閃爍著他的決心,“如今河東的事情都沒有能夠解決完,往后還有三川、潁川、碭郡我要加快我的步伐了。”
觀若亦注視著沙盤。三川、潁川、碭郡、薛郡
梁朝三十六郡,到什么時候,他們才能過上安穩的生活,百姓才不必受饑荒戰亂之苦呢
晏既忽而又望向了觀若,“對了,前幾日眉瑾便同我說了,她不習慣與人同帳。”
“你已經搬了出來,只剩下當時和你一起被選來給她當侍女的俘虜在她身旁。這原本就只是個幌子,如今你在我身旁,已經不需要了。”
“再過個幾日,我們就算不回裴府去住,總也要離開這里了,沒有為那個女俘單設一帳的道理。”
“也不想浪費人力,此時就將她送到我如今安置俘虜的地方,不知道你能否收留她幾日。等回了安邑,再讓她回俘虜營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