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男子,都是由他們尊敬的男性師長來取字的。
晏既回答她,“是我母親取的,小爾雅中有一處,將晏字解為明。”
觀若沒有再追問他為什么他的字亦由他母親來取。她好像從中李夫人為她兒女所取的字中窺見了什么,或許是女子深藏在心中的情意。
李夫人沒有離開晏家,只怕不光光是為了兒女。
解釋完了這些,晏既又道“我母親是一個十分豁達通透的人,在我能有自己的判斷力之后,從沒有強迫過我做任何事。”
“無論我做什么,哪怕是要去犯錯,只要我能承擔的起犯錯之后的后果,她都不會阻攔我。”
“等過一會兒,我就寫信給我母親,告訴她我和你的事情,她會祝福我們的。”
觀若心中有些緊張起來,問出口的話也很別扭,“為什么要等一會兒你現在就去,不行么”
其實晏既心中亦有些緊張,不是怕他母親不同意,而是他怕他沒法將自己此時的心緒準確地傳達給母親,令她也感受到他的歡喜。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了,家書一張紙,實在太薄,承載不了他和母親對彼此的思念和關懷。
晏既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溫柔鄉是英雄冢,我已經出不來了。”
他靜靜地摟了觀若一會兒,又道“提到阿柔,我還真的挺想她的。我出發前一日,從母親房里出來,在門前遇見了她,她悄悄地躲在廊柱后面,小小的一個人,誰也找不見她。”
“她見我走了出來,也就從廊柱后面跳了出來。自己站都站不穩,還想要嚇唬我,摔在了泥地上。”
他想起了那天的事,笑著搖了搖頭,“肯定疼的不得了,我去扶她的時候,她已經自己站了起來,眼睛里盈滿了淚水,卻不肯哭。把她手里的東西塞給了我。”
“我覺得手里黏糊糊的,看了看,是一塊已經化去了大半的糖果。”
“她說知道我要出門了,怕我在外面太苦,所以想讓我甜一甜。”
他的神情古怪起來,憤然道“我還以為只是她的汗水,捏在手里怕被母親發現,所以太緊張了。”
“這小丫頭看著我吃了,才同我說,那是她吃了一半,又舍不得的。”
觀若忍不住笑出了聲,“阿柔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個妙人兒。”
晏既瞪了她一眼,又道“我又問她為什么不哭,若是覺得委屈,覺得疼了,是可以哭出來的。畢竟長大以后,就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阿柔同我說,母親說過,告別的時候是要笑著的,不能哭。”
“我天不亮就要出發,那時候她大約還在睡覺,所以那就是我們告別的時候了。”
他心里忽而泛起了一陣酸澀,但是他已經長大了,沒有資格哭了。
觀若聽完,默默無言了良久,就算是這樣的一個小姑娘,也有值得她敬佩之處。
晏既的語氣又變,開始控訴起來,“誰知道這小丫頭,一晚上強撐著不睡,硬是熬睡了她的乳娘,跑到了府門前來,抱著我的腿就不撒手。”
“眼淚鼻涕一大把,我不得不先將她拎了回去,差點錯過出發的時辰。”
這于晏既來說,是又好笑,又心疼,又可氣的事。在觀若聽來,卻純然是個笑話,她心里對晏淳的敬佩又多了幾分。
“將來我可一定要好好結識一下這位女英雄,能能讓你晏將軍吃癟的人,可真是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