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發釵既然是袁靜訓拿出來的,將來若有機會,問她就是了。”
觀若回他,“就是那時候覺得沒機會再問袁姑姑了,所以才問郭昭儀試試的。”
“你懂得什么后宮女子,每日除了吃喝無事,便是攀比這些了。”
“這支發釵是袁姑姑拿出來的,卻并不像是她這樣身份的人能有的,我覺得它或許是文嘉皇后的東西。”
晏既冷笑了一下,“袁靜訓的本事,可比你想的大得多了。”
“若是這支發釵有可能是姑姑的東西,你不如拿去問問琢石,她可能還知道一些。”
晏既的話分明是意有所指。他和她對袁姑姑的態度向來不同,觀若也并沒有要追問他的打算。
她倒是的確想知道這支發釵的來歷,應該去問一問伏珺。
她想起來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干凈,便要打發晏既出去,“我想換衣服,你先出去。”
晏既故作疑問,一副討打的模樣,“我不能在這里么”
觀若揚起手,裝作要打他,他往后退了一步,“我出去就是了,做什么一副河東獅的模樣。呀,還沒有娶回家,我先要成了陳季常了。”
他這樣說話,觀若更是要打他了,他大笑著退出了營帳。
想必一轉身,便又是冷峻嚴肅的將軍模樣了。
觀若輕輕笑了笑,取了一套海棠紅的衣服出來,很快便換好了。
晏既一直就候在帳外,并沒有走遠。觀若掀了帳簾出去,亦換了一副恭敬模樣,“妾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將軍若是無事,便早些回營帳里挨打。她在心中暗笑。
他同她點了點頭,面上并無笑意,先她一步進了營帳。
才一進門,便是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攬著觀若在長榻前坐下,“就知道你從前的恭敬也是裝出來的,心里巴不得要讓我好好吃點苦頭。”
觀若一副正經模樣,“將軍從前可是讓妾吃了不少的苦頭。”
晏既的手,撫過觀若脖頸上的傷疤,語氣低沉下來,“那一日,你是真的想要尋死么”
觀若并不是要提醒他這件事的,她握住了他撫摸那道傷疤的手,慢慢放在了她的膝上。
“貴賤賢愚,莫不營營以惜生。可若是真活不下去了,便也只有這一條路了。”
“死在將軍手里,總是不如我自己來。”
那一日她雖然并不是這樣想的,可道理就是這樣的道理。
晏既一把將她攬在懷中,“以后不許再做這樣的事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能比我先走。”
他忽而又放開了她,迫著她同他四目相對,“你答應我。”
這樣的事,她該如何答應他。前生她就是死在他面前的,“我只能答應你,無論是什么時候,我都會努力活下去。”
哪怕有一日他兵敗如山倒,她再一次淪為階下之囚;哪怕她有一日同他走散了,四處兵荒馬亂,她不得不如幼年時一樣艱難生活;又哪怕君情決絕,妾意參差,她都會好好活下去。
晏既重又將她攬在懷中,“那一日之后,其實我做了好幾夜的噩夢。”
“我夢里有女子持劍,架在自己的脖頸上。有時候是你,有時候是姑姑。”
“姑姑在面臨那一天的時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她有話留給琢石,卻沒有話留給我。”
“我每一次想到,都覺得心如刀絞。”
觀若在心里嘆了口氣,“想起來覺得痛苦,就不要再想了。無論當時文嘉皇后想的是什么,她總是為了你們能活下去。”
她抱他抱得更緊了一些,閉上了眼,“明之,我并不奢望我們都能活的很長久,過常人所不能企及的生活,我只想好好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