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她父母忽而歡歡喜喜地回了家,沒幾日透出消息來,說是那個姐姐做了那哪一位大家公子的侍妾。
他們一面是遮遮掩掩的,一面又藏不住內心的欣喜,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那公子的母親賞了他們家十兩銀子,并一些綢緞布匹。
就這些東西,他們家的人恨不得在巷子里橫著走。
就這些東西,賣了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只怕有些人還要眼紅,在巷子里說起閑話來,不懂得好好的清白女兒家給人做了妾,有什么值得歡喜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只是說出口的話,到底是太酸了一些,更令人覺得可悲。
那時候她還小,父親也還沒有后來那樣不著調,就拉著她同她說,無論將來多么貧賤,也不能去給人做妾。
她要穿正紅色的衣裳,堂堂正正的從婆家的正門進去。
那些布匹的花色在他們那樣的小巷中是時新的,那戶人家將它們做成了衣服,一直在小巷里招搖了許多年。
觀若每一次看到那幾件衣裳,便會想起那個鄰家姐姐。
她后來再沒見過她,聽說她生了個兒子,可惜又佳人薄命,她的父母漸漸地也不再高興了,不再穿那幾件衣服,就當從沒有過她這個女兒。
她要進宮的時候,父親一直攔著來傳旨的內侍,不肯讓他進門。
可是他哪里反抗地過皇權,她到底還是被帶進了宮里,先給人做了妾。
“給人做侍女的,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一時興起,毀了人家的清白,又不能保人家一生無憂,那是畜生才做的事。”
晏既令她重新靠在他的胸膛上,安靜地聽著他的心跳,“我母親從來沒有給我安排過,我自己也從未起過這樣的念頭。”
“我那樣早就已經開始愛慕你了,若是做了那樣的事,是辜負你,也是辜負我自己。”
“你放心,我娶你的時候,一定樣樣俱全,不會讓你比旁人少了什么的。”
“將來我和你結為夫妻,也不會再讓我們中間還有別的人。”
說完了這些,晏既還是有些不放心,“什么門戶之別,地位之差,我從沒有放在眼里過。只是總有些事我不明白,或許會無意間冒犯了你。”
這是她一直介意的事,“你可以好好同我說,我一定會改,千萬不要離我而去,好不好。”
晏既的聲音里帶著的溫柔透著脆弱,讓觀若也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起來,“其實我真的不在意什么禮儀,只要我們能做堂堂正正的夫妻,就已經很好。”
她輕輕笑了笑,到底是透出了一點悲涼的意味來,“我是亡國之妃,是我委屈了將軍了。”
晏既刮了刮她的鼻子,將她摟的更緊了一些,“又在說什么傻話你是亡國之妃,我是亂臣賊子,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誰敢說什么反對的話,叫他到我的劍下來說。”
觀若忍不住笑起來,握住了他刮她鼻子的那一根手指,“將軍要為我殺盡天下人么”
他們在一起的消息傳出去,不知道梁朝四野,會流傳起多么難聽的話。
晏既的前路會變的更加艱難的。
“天下盡歸我所有,便不會再有人說什么不該說的話了。”
他不光是要她做他的將軍夫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