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可大可小。可是觀若覺得她們并沒有做錯,那就不該受到懲罰。
“有什么可罰的。”
晏既并不在意他們的所作所為,“大戰在即,難道為這件小事懲罰我身邊的副將么便是我在場,也會讓李氏的士兵放了她們的。”
她們不過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女子,裴沽都已經死在他手里,他何須畏懼她們
“我看李玄耀忽而要處死她們,和嚴氏也有關系。大約是她想要爭李玄耀的寵愛,所以將對手一齊都鏟除了罷了。”
要不然怎么那樣巧,她們一被眉瑾攔下來,打算放走,小嚴氏立刻便出來阻攔了。
他其實已經聽眉瑾說過下午的事了。像小嚴氏這樣的女子,在他眼中才是不配活著。
觀若輕輕嘆了口氣,她想起了午后那個女子回過頭同她行禮的時候。
“其實我們這樣的良家女子,是最害怕和她們那種女子扯上關系的。”
風言風語能壓死人,便是同情她們,好像也會被扣上什么不檢點的罪名似的。
觀若的語氣里充滿著同情,“但我自小便生活在長安城中平民聚集之地,是平民,也是貧民。”
“我知道有不少的女子,都是被拐賣出來,甚至是被她們的父母親自賣到那種地方去的。”
今日她和眉瑾救下的這些女子之中,總也會有人,是被迫以這樣的身份生活的。
能幫到一個,便是一個吧。
她這十五年,從低處走到高處,看見的都是女子的不易。
“出生在貧賤之家,溫飽尚且不易,兒子要當命根子一樣寵著,便只能犧牲女兒。”
她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
左鄰右舍,一年之中收成好的時候,倒也還能勉強將女兒與兒子一視同仁。
可一到了困難之時,被犧牲的總是女兒。
當然,倒也不是每一對父母都會將女兒送到那種地方的。
可是將她們送去做婢女,做妾室,都是一樣的。就像是那個鄰家的姐姐一樣。
“即便出身高貴,處于男人的凝視之下,女子的權力亦被一再的剝奪。”
觀若始終覺得很荒謬,安國侯世子夫人鬧進宮,究其根本,為的是先為她的丈夫生下兒子的權力。
這居然也算是權力
她在心里反反復復地自問了許多遍,沒有人能夠讓她好好傾訴。
在青華山的軍營中,有那么多梁帝的嬪妃都曾經被李玄耀和他身邊的人逼迫,她們都是梁朝最尊貴的女人,卻依然被手中持劍的男人當作娼妓,肆意取樂。
而比之更可悲的,是女子同樣要為難女子,要將彼此視作競爭對手。
譬如今日的小嚴氏,也如那一夜觀若見到的藺昭容。
李玄耀這樣的男子,分明是真的很不值得爭一爭的。
哪怕是晏既,若是有一日要她同別人去爭,她也是不會這樣做的。
晏既認真地望著她,“阿若,姑姑沒有做到的事情,或許你能做到的。”
只因為梁帝永遠都以他自己,和他所代表的那些高官侯爵的利益為先,將妻子的理想與抱負看作無稽之談,永遠都在打壓著她。
但是他不會的,“以后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相信你的能力。”
“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我也會永遠站在你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