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她有一日會用得上,卻又不知道這一日究竟什么時候才會來。
他站在那隨風搖曳的芙蓉花枝下笑起來,“幸而還不算太晚,還是能穿這件衣裳的時候。”
觀若靜靜地聽完了,她心中亦如有千言萬語。
她知道他這一個微笑之中蘊藏的是怎樣的情緒,他從一開始,便是盼著她的。
只要她心中明白就好。
觀若進了屋子,換過了衣衫,坐在銅鏡前,任由那兩個手巧的侍女為她梳妝。
上一次她這樣坐在銅鏡前,還是在青華山的時候了。一個俘虜不需要華麗的妝容,亦不能與金縷玉衣相配。
她靜靜地望著銅鏡中一點一點明艷起來的女子,恍然間覺得她所有的美麗,原來都是為了他。
觀若微微偏了一分,銅鏡里現出了晏既的身形。
他坐在她身后不遠處,拿著桌上的一個小擺件在把玩,蹺著二郎腿,神情十分愜意。好像他們就只是這凡塵俗世間的一對普通夫妻,將要一起出門,丈夫等著妻子梳妝。
等得實在無聊,又不舍得埋怨,只好隨手撿了一些玩物,聊以打發時間。
偶爾抬頭望一望她,發覺彼此能在銅鏡中對視,便歡悅地揚起了一個笑來。
觀若也笑,一個侍女便提醒她,“請姑娘不要有什么太大的表情,若是這一筆走歪,怕是也要耽誤時間了。”
觀若只好立刻回恢復了方才的神情,不敢笑,亦不再敢亂動。只盼著著妝容能早一些化完,她就能早些與他挽手并肩,去往他們所要去的地方。
待到這妝容與發髻終于都完成的時候,大約也就到了開宴的時候。
觀若特意取出了那支紅寶石發釵來,與那朵白色芍藥花簪在一起。今夜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她也知道文嘉皇后于晏既有多重要。
所有的重要都添在一起,他所有的親人都不能在場,這一支發簪,便代表著她對文嘉皇后的敬重。
晏既站起來,朝著她伸出了手,
他們并肩出了門,晏既便取下了自己的披風,自然而然地披在了她身上。
“秋夜風重,珍重添衣。”
觀若在披風之下重又握著他的手,她笑著埋怨他,“不是你自己叫我穿這件衣裳的,此時倒是又要來做好人,說什么珍重添衣。”
晏既牽著她的手,昂首闊步,朝前走。他們已經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可以行走在天地的光亮之下,可以行走在世人的眼光之中。
“是怕你覺得今日不夠莊重,將來想起來,會有遺憾。”
每一個女子都盼望著自己在生命中重要的場合里會是美麗的,叫人驚艷難忘的。她自然也不會是例外。
盡管她總是素容待人,她眼中瀲滟的光芒,在他心中亦早已經遠勝西子。
今夜在宴會上的人,遠比他很多血脈相連的親人更重要。她做他的妻子不會容易,他只想為她思慮的多一些,再多一些。
讓他們之間的遺憾更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