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不能聽,口不能言,手亦不能書,卻還剩下一雙眼睛,能看到世間事。
看見世間事,卻沒有辦法再同旁人表達任何她心里的想法了。
她身邊有一個仆婦,想要將她攙扶起來,一直不停地同她說這話。
她卻一直用她受過傷,還包著紗布的手用力地想要將那個仆婦推走,那紗布上漸漸地滲出血來。
那仆婦沒了辦法,一抬眼正好望見站在窗外的觀若。
她不認得觀若,面上現出了如裴凝一般的迷惘來。看來裴凝也不記得她了。
眉瑾此時應該在晏既那里,她是不能來陪伴裴凝的。她也曾說過,裴凝只認她一個人而已。
觀若幫不了她,她轉身離開了。
入目仍然是小橋流水的景致,可觀若心中卻仍然是方才的裴凝。
她不想慷他人之慨,將裴俶從前在裴凝這里所受過的苦難,全部在她此時對裴凝的憐憫中一筆勾銷,但是她也是沒法和裴俶共情的。
他實在是個太過殘忍的人。
袁音弗的住處,距離裴凝不遠,那侍女在一處院落前停下來。
“這就是穆姑娘的住處了,方才還經過了那位女副將的住處,忘記同您說了。”
眉瑾要照顧裴凝,她也因此住到了府邸的角落里。而她的院落又恰好和袁音弗在一起,這是不是也有誰刻意安排過
袁音弗看起來比昨日要鎮定一些了,她看見觀若過來,并沒有多少驚訝,“殷姑娘是將我的事情安排好了”
觀若將她袖中的紙條遞給她,“你今夜亥時出府,府門上會有人接應你,帶你去馬車所在之處。”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不過不要回三川,那里已經不太平了。”
若不是有重要的事,今日晏既不會那樣焦急。或許昨夜就已經出了事,所以他才議事議到了半夜。
“車上已經備好了你出行所需要的一切東西,你只要帶好你的東西就可以了。”
她想了想,還是把那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了她,“不要帶那些不好帶的東西了,這張銀票你收好,藏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
“或許它能救你的命。”
袁音弗并不急著接過來,她看起來要比昨夜更平靜的多。
明明是問句,她的語氣卻是理所當然的,“殷姑娘不跟我一起走么”
她的態度令觀若覺得有些惱怒,“我為什么要同你一起走。”
她是晏既未來的妻子,應該和他在一起,為什么要同一個曾經欺騙過她,一直在恩將仇報的女子一起走。
觀若轉過了身,朝著院外走,“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了。袁姑娘,我們以后不必再相見了。”
“今夜亥時,自府邸東門而出,向前行二十丈有一處窄巷,馬車便候于此處。”
袁音弗念著字條上的內容,望著觀若的背影,語氣仍然是篤定的。
“殷姑娘,我覺得你還是記得這些比較好。我會在紙條記載之處等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