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音弗之前并沒有聽過這些話,此時啞口無言。
觀若在心里嘆了口氣,“還是不要想這些了,早些休息吧。”
無論她們今夜如何擔憂,明日還是要準時出發的。
袁音弗仍然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后才如夢初醒一般,走到了長榻之前。
觀若原本已經閉上了眼睛,等到房中不再有其他聲響,她還是重又睜開眼,“這幾日在我昏迷的時候,可有再遇見什么人”
她分明是不該期待的。
晏既已然失去了她,更不敢戰敗,他應該將全副的心思,都用在守住河東,一鼓作氣拿下三川和潁川上。
尤其是潁川,鐘氏的人,都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果然袁音弗也道“并沒有遇見什么人。不過裴靈獻還是很謹慎,沒有路過什么城鎮,走的都是很偏僻的路。”
是怕被人追捕。就好像他一開始也并沒有現身,怕被晏既發覺,殷觀若是被他帶走的。
觀若又在心里嘆了口氣,“都走了許久了,我們應該已經離開河東,走到三川了吧”
“今夜我聽裴靈獻說,王氏和鐘氏的聯軍,已經壓到了三川與河東的交界之地。三川境內百姓,如今如何了”
袁音弗道“三川百姓能如何不過是池中的魚,由得人擺布罷了。”
“總歸眼下的戰場不會在三川,先遭殃的仍然是河東的百姓。”
她話語中那種漫不經心,讓觀若覺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也不能苛求什么,每一個人對這些事的態度,原本就是不同的。
但三川應當是她成長的地方。
“袁姑娘的家鄉在哪里”
袁音弗坐在長榻上,“家鄉家鄉在太原。”
她苦笑了一下,“我說過了,我和你的那位袁姑姑是同族,太原袁氏都是先帝時的家族了,你一定更沒有聽過了。”
觀若聽完,只覺得有些驚異。不知道袁姑姑和文嘉皇后談的來,是不是也有同樣出身太原的緣故。
“你那位袁姑姑是嫡支,男子流放,女子沒入宮中為奴。我只是旁支之女,可也是家破人亡的下場。”
“所有的家產都被罰沒,我被賣了出去。輾轉到了三川,成為了穆氏的奴婢。”
她偏過頭去,望著窗外的明月,微微抬起頭,像是怕眼淚會落的太快。
“呀,真是可惜。我本來以為我在宮里也會過的很好的。畢竟你身邊的那位袁姑姑是我的堂姑。”
“像她一樣,做個女官就很好。便是我真的被推了出去,做了穆猶知邀寵的工具,姑姑若是肯幫我,我也會走得比這個蠢貨更高的。”
她像是真的很惋惜,又好像只是在自嘲身世。在嘲笑她自己,居然把這樣的人生,也當作是好的出路。
不過同她如今相比,的確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
觀若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不該問這個問題的。
亂世之中,淪落至此的人,有哪一個不是身世飄零的呢。
她們也許真的該休息了。觀若沒有再說什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