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走到一旁去,打算洗干凈手上那些屬于裴俶的鮮血。
血液在流水之中,很快便離開了觀若的手,自顧自被沖散了,再沒有一點顏色。
裴俶的手下會為他處理傷口,那位珠樓娘子也不會就這樣不理會她,這不是她應該去操的心。
她的確也一點都不想去操心,在她心里,裴俶從來也不是晏既。
今夜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夜晚,觀若只想早些回馬車上去休息。
觀若洗干凈了自己的手,又坐在河邊的草地上,望著天上的參差星子。她有話想問蒼天,問天上的神明,可是神明不會回答她。
于是她站起來,轉身想要回到馬車上去。
卻發覺珠樓娘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她身后。
“殷姑娘。”她喚著觀若,語調有些怪異。她對觀若的稱呼還算客氣,觀若也不會因為她是裴俶的人,無論如何,平白就先帶上三分戾氣。
“珠樓娘子。”觀若也同樣喚了她一聲。
珠樓娘子很快搖了搖頭,“殷姑娘,我的漢話說的不好,你只要叫我阿珠就好了。”
她一邊說,一邊晃了晃她耳上的東珠,指著它,又重復了一遍,“阿珠。”
觀若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的語調不對,或許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梁朝人。
原來并不是珠樓娘子擺架子不理人,不肯說話。而是她身在異鄉,根本就不會說梁朝話。
她又打量了她幾眼,她的五官都是很深邃的,同裴俶有些像。
只不過比起他來,她更多了幾分異域風情,若不是夜色太暗,她應該方才就發覺珠樓娘子與她們這些梁朝人是有些不同的。
裴俶的父親是,這位珠樓娘子的父母,或許都是南羌人。
觀若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明白了,她重又喚了她一聲,“阿珠,你是要問方才裴靈獻發生了什么事,對不對”
她們從前沒有交集,唯一的交集,也只是方才的擦肩而過。她找她,還能是為了什么事。
珠樓娘子果然就目露焦急地點了點頭,“能不能告訴我,他出了什么事”
“我看見他身邊只有你一個人,所以我”
觀若不想再難為她了,“是他自己用匕首扎傷了自己,與我無關。至于他為什么這樣做,其實我也并不清楚。”
“對不起,阿珠。你若是想要知道原委,或許你還是自己去問他會更快一些。”
南羌人有自己的語言,他們交流起來,總是更順暢一些。
珠樓娘子滿眼的失望,很快又流露出了祈求來,“他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他不喜歡和我說話。”
她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濕漉漉的。顰眉淚眼,越樣生嬌。
她五官雖然深邃,卻并不鋒利,令人覺得有距離感,有攻擊性。本來就是一張惹人憐愛的臉,這樣一來,便越發叫人不忍心拒絕了。
可是觀若的確不知道裴俶這樣做的確切理由。或許只是和她賭氣,沒事找事做。
又或許是他還有什么別的意圖,不過裝作是因為她才這樣做,想要讓她覺得他可憐,想要博得她的同情而已。
而珠樓娘子又說,裴俶并不喜歡和她說話,這又是因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