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北朝時,鮑參軍擬行路難中的第一首。是感慨時光流逝,勸誡人不要悲傷的。
這一首歌唱完,觀若也終于走到了殿門前。拂落了肩上的積雪,有侍女引著她,往大殿中央走。
舞姬已經為她讓出了一條路,陣陣香霧卻仍然留存在她們曾經所站之處,令觀若仿佛置身于梅園之中。
只是她在蕭翾面前,是并沒有心思欣賞的。
她拜下來,“妾殷氏,見過大人。”
蕭翾身邊仍有男子服侍,觀若沒有抬頭,只是同樣看見了他們的袍角。
蕭翾揮了揮手,讓她身邊的人都散去了。
她的聲音仿佛是從云端傳下來,“起來吧。”
觀若依言站了起來,殿中春意融融,她身上還系著大氅,身上開始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啟炎十年,她就是這樣走進長安殿中的。”
“你和她是同樣的年歲,給了你同樣的衣服,梳同樣的發髻,改換同樣的妝容,看起來,卻仍然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蕭翾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喜怒。
而她所說的這個“她”,自然該是指文嘉皇后了。
觀若抿唇笑了笑,“妾不過是草螢而已,并未明火,及不上文嘉皇后半分。”
蕭翾從長榻上站起來,朝著觀若走過來。
“高熠給她的謚號是文嘉,嘉也就罷了。經緯天地曰文,成其道。”
“晏衡一生,究竟成就了什么只是保下了晏徊一家,留下了晏既這個苗子,還不算太差而已。”
觀若驟然聽見晏既的名字,便是在蕭翾面前,也一下子恍惚了一下。
不過她心中的苦澀之中,又很快生出歡喜來。他所欣賞的人,對他的評價也并不低。
“其實我倒不覺得這兩個字并不適合晏衡。只是高熠就是因為她有經天緯地之能,所以才厭棄了她,最后偏偏又替她選了這樣的謚號。”
“明眸皓齒何在,血污游魂不歸。他選了一個根本就不像她的人作為寵妃,讓天下人誤解。”
“高熠做事,永遠都是那么有趣的。”
觀若并不知道該如何答話,只是低了頭。
她和蕭翾之間天差地別,沒有什么話能說,她只希望她發覺她和文嘉皇后實在不像之后,能早些放她回去。
大殿太空曠了,樂聲一旦停下來,殿中便比籠罩在大雪之中的夜晚還要空寂。
蕭翾又問了她一個她并不想回答的問題,“晏明之想要娶你為妻,你為什么要到南郡來”
“或者你到南郡來是為裴靈獻那個卑鄙豎子所挾持,但你離開晏明之,總是你自己的選擇。”
蕭翾知道這些消息,觀若其實絲毫都不意外。
她微微地抬起頭,“在回答大人的問題之前,大人能不能也回答妾一個問題”
蕭翾沒有說允許或是不允許,只是語氣嚴肅起來,“不要在我面前自稱妾,男子不用謙稱,禮教不過迫害女子。”
“女子與女子之間,便不要再彼此壓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