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晏既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這世間再沒有一個男子能夠比得上他。
他無論同誰在一起,都會是一個好的丈夫,可惜他們之間已經沒有機會了。
傷害覆蓋過從前的快樂,逾越了生死,她和他都要學會慢慢接受。
蕭翾笑起來,“你比裴靈獻誠實的多,也比他更值得人喜愛的多。”
觀若來不及反應,她又道“你說你愛晏明之,而非愛過,所以你仍然在愛著他。”
觀若笑的極清淺,“這個問題,我不愿向任何人承認。”
她也不配說這句話。在愛人之前,總要先愛自己。
“我與他之間已經有鴻溝難以逾越,有千山萬水不可填平,大人,請你給我一個不必承認的機會。”
一個人怎么能去愛一個曾經要了她性命的人呢。
“晏明之于我而言也是故人之子,我不愿去評判。但我的確不贊成女子奮不顧身地去愛一個男子。”
蕭翾將手中的煙槍重又交給了她的侍女,有一個清秀少年,為她奉上了一盞茶。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男子愛女子,往往是當作玩物;可女子愛男子,卻往往是奉若神明。究其根本,是因為男人其實根本就不愛女人,他們只是需要女人而已。”
他們需要女人為他們生兒育女,當牛做馬。
她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掠過為她奉茶的少年,伸手勾住了他的下巴。
那少年順從地將自己的臉又往前湊了一些,目光中充滿了討好。蕭翾同他調笑了片刻,便又收回了手,目光漸漸冷下去,帶出了一點輕蔑來。
觀若若有所感,她的目光落在蕭翾的指尖,“其實女人也并不愛男人,她們只是同情男人而已。”
同情男人的弱小,同情他們的自卑與幼稚。
造物之神將女人造得又堅韌又勇敢,她們能承受得了生育之苦,承受得了這世間所有的苦。
可是男人是不行的。
所以他們發明了禮教,專門用來壓制女人,限制女人的各種權利,規定一個男人可以擁有眾多的女人。
只因他們害怕,害怕女人的強大。
蕭翾望向觀若的眼神之中,除了欣賞,更多的卻是探究。
一曲歌畢,金殿之中重新安靜了下來。蕭翾沒有再讓珠樓娘子演唱什么,揮了揮手,讓她退了下去。
“很快便是新年了,我不打算再在這時候做什么。在我有空閑的時候,不如你常常過來陪伴我。”
觀若是居于他人屋檐下的人,沒有權利拒絕。所以蕭翾說話,其實也并沒有征詢她意見的意思。
她奉承了蕭翾一句,“能得大人青眼,是我的福氣。”
這一句奉承并不能取悅蕭翾,她從來也不缺少這些。
殿中之酒,只剩下她們彼此酒杯之中的,蕭翾舉起了酒杯,面對著觀若。
她示意觀若也舉起酒杯。
“喝完這一杯酒,回去之后,做一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