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的情根都種的太深,到如今她真正離開他,也不過兩個多月而已。
無論是酒醉之時,還是清醒的時候,她其實都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觀若回過身去,在心里說服自己,就當是再給她自己一點時間吧。
“裴大人今日過來這里,原來是為了告訴我晏明之的消息。”
她已經將話口遞給了裴俶,他卻又不肯輕易吐口了,“既已素手撫琴,阿若,不如你先為我演奏一曲。”
觀若不過猶豫了片刻,很快便將雙手落在了琴弦之上。
與其白得了裴俶的消息,仿佛欠了他什么,不若還是為他演奏一曲。
她心里只想著是為自己而演奏的便罷了。
一時也想不起旁的曲調,便又是春江花月夜。
這一首曲子,今日她已經演奏了三遍。
第一遍是為蕭翾。多時不曾彈奏,手藝生疏,心中亦覺得緊張不已。
第二遍是為了讓江琴師指導她。江琴師應當是見慣了不如她技藝的人的,便是班門弄斧,也總是要比在蕭翾面前好一些。
而第三遍的時候周圍無人,她想到晏既分了心,到最后不成曲調。
到了此時,她是從不怕在裴俶面前出丑的,不過信手彈來,有錯便有錯,應付而已。
裴俶也是世家子弟,不至于連這樣尋常的琴曲也不懂得欣賞。
只是他到底還是耐心地聽她彈完了,才笑起來,“若是十分不情愿,倒是也不必勉強。”
“其實也不算是晏明之的消息,我只是見你關心南虞的那個假皇子,所以才想你說一說我新得的她的消息而已。”
伏珺向來與晏既形影不離,之前受晏既之命駐守河東,也有一陣子了。
觀若便問裴俶,“晏暾之受晏叔集之命,應當早就已經到達河東了。”
“伏大人近來如何,可有被晏氏的人為難”
“晏氏的人如今自顧不暇,哪里還有精力來管河東之事。晏暾之才剛剛到達河東,便又被晏叔集召回了太原。”
這也是很不正常的事情,觀若微微皺了眉,“是太原出了什么事”
裴俶沒有再賣關子,“北方三郡,九原、云中與雁門的世家以剿滅國賊為由合力圍攻太原。”
一聽見雁門,觀若很快便想起了慘死在青華山的慧嬪。
北方三郡的世家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抵御外族的進攻,原本也就是對梁朝,對梁帝最為忠誠的家族。
“晏氏的精兵大多都駐扎在洛陽與長安,又分了一些兵力給晏暾之,北方三郡的軍隊來勢洶洶,晏家這一個新年,可不好過。”
晏氏的實力被梁帝削弱不過就是四年前的事情,晏叔集大約也沒有想過北方三郡會放棄觀望,忽而發難。
更何況北方三郡,每一個世家的軍隊,都是長期與外族對峙的。
他們的士兵,可不是居于富貴溫柔鄉的繡花枕頭。
這些消息和如今的裴俶全然無關,最多是因為晏既,所以他才需要知道而已。
只是天下各世家,如今只怕都在看晏家的笑話。
若是太原真的不能守住,一個晏暾之不行,或許要再加上駐守長安的晏晰之。
若是再不行也不知道將來晏既會如何。裴俶說這件事與伏珺有關,觀若憂慮的卻比之更遠。
太原晏家滿山的玉樓瓊勾,她還不曾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