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既的目光落在了伏珺身上,他不知道她為什么忽而住了口。
他直覺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只能靜靜等著她重新開口。
伏珺有些為難地開了口,“那位和殷姑娘一起離開的袁姑娘,她有身孕已經三月有余,是李玄耀的孩子。”
“如今正在蕭宅中安心養胎,預備將這個孩子好好生下來。”
他們都知道,這世上到底為什么會有這個孩子。
“什么”晏既皺了眉,“她為什么要選擇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阿若和眉瑾當初做那些事,分明是要他斷子絕孫的”
晏既的話說到一半,很快想起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琢石,你是怎么知道這個消息的”
南郡向來密不透風,他不知道折了多少人進去,如飛鳥如林,沒有一點用處。
沒有道理伏珺能輕易知道蕭氏府邸中的消息。
伏珺沉下心來,“我想,應該是裴俶給我送的消息。”
鴻雁傳書,每一張信紙之上,都有很淡很淡的玫瑰香氣,和她從前在裴府中用過的香料是一樣的。
她很快也現出了一點迷惑來,她已經困惑了許久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也許只是覺得有趣。”
之前的一些不過都是沒有意義的問候,每一次她展開信紙的時候,眼前都會瞬間浮現起裴俶用劍尖挑去她的發冠,看著她長發披散下來的情景。
想起他一瞬間明白過來她的女兒身份,而后慢慢綻放的那個笑容。
并非是不動人的,她畢竟也是一顆碧玉年華的女兒心,她承認裴俶同樣也是一個豐神俊朗,目如朗星的少年郎。
但是她更明白他是敵人,他傷害過她。回想起來,只覺得他無比討厭。
能夠知道這個消息,兼且有能力將信從蕭宅中送出來的人,恐怕也只能是裴俶了。
晏既低下了頭,重新坐在了座椅上,而后他道“不能將這件事告訴李玄耀,或許袁氏還有一些其他的打算。”
他知道她的不易,不想因為自己之故,給她帶來什么麻煩。
她留下這個孩子或許并無所圖,只是出于母親天性而已。
他想,這應該也是觀若的想法。
她那樣厭惡李玄耀,一定不愿意再有任何的可能,被李玄耀打擾到。
伏珺走到了他面前,“你覺得這一定是件壞事么我是說,除了擾亂李玄耀的心神之外,或許對袁姑娘而言,這也是件好事。”
李玄耀已經知道自己這一生是不會有子嗣的了。
讓他早一些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卻又抓耳撓腮地得不到,還要日夜懸心這唯一的骨血也不存于世。
而將來若是袁音弗要帶著這個孩子出現在他面前,也可以省了一些懷疑這個孩子身份的力氣。
“袁姑娘那樣厭惡李玄耀,一定不會是因為愛這個孩子才將它留下來的。既然不是,那就一定是對于李玄耀有所圖謀。”
縱然她和袁音弗的交往不深,可是她知道她是個聰明人,她那雙眼睛太靈活了。
對她打擊最大的那件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她不會一直讓自己頹廢沉淪下去。
她還知道要逃跑,還知道如何誅殷觀若的心,和她一起走到了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