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天氣熱的太快,所以還沒有能夠適應吧。”
桂棹神情憂慮,“不若您在陰地等候,我先回去給您傳了車輦過來還要再請個大夫過來看看才好。”
觀若搖了搖頭,“不必麻煩了,我的身體本來也算不上太好,一時適應不了南郡的氣候,也是常事。”
就是在梁宮中金尊玉貴地養著的時候,她的身體也并不算太好的。也許是小時候吃了太多的苦。
去年冬日里她居然沒有如往年一樣感了風寒,回想起來簡直是一件幸事。
她同袁音弗是住在一起的,若是她傳了大夫過來看病,少不得她也要問候一聲。
袁音弗如今自顧不暇,便不要再給她添什么心事了。
倒也不光光是關心她之故。
蕭翾是觀若的靠山,在袁音弗心中,觀若又是她的靠山。
袁音弗在蕭宅不過是在主人家心里掛不上名字的客人,觀若卻不是。
若是她真有什么事,由觀若來安排她身邊諸事,例如請大夫過來,總是更方便也更正當一些。
若是連她也倒下了,袁音弗只怕夜里更睡不著覺了。
雄心壯志,是為了那些與她不同,身無余力的人,觀若一直在以此自勉。
只是觀若實在頭暈的厲害,到底還是靠在蔭地里歇了一會兒,才扶著桂棹的手,勉強走回了綺年殿中。
原本想著要先去探望袁音弗,實在是支持不住,便只吩咐了桂棹一聲,令她拿著花過去問候。
回到自己殿中,隨意拆了發髻上的釵環,換下了官袍,便只顧著休息了。
等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殿中昏暗無人,也全無一點聲響,便只有夜風,輕輕吹動窗外桃葉與竹枝的聲響。
桃花是早已經落盡了,而后生出來茂盛的綠葉。
葉間藏著一些如觀若拇指大的小果子,也只能長到這樣大,便紛紛落盡了。
既賞了好花,往往便不能求好果,這也是人間常事。
觀若仍然覺得有些頭暈,也并沒有絲毫的食欲。既然沒有人過來尋她,想必是沒有事,所以她索性重又閉上了眼。
她沒想到午后休息,這樣短的時間里也會做夢,她夢到了晏既。
或許是因為她才給他寫過信,冥冥之中,他們又有了一點直接聯系的緣故。
夢見了他們仍然在云蔚山中,夢見云蔚山的夏天。
北麓開滿了白色的芍藥花,他們躺在花叢之中安寧地說話。說了什么,她已經不記得了,總歸是一些傻話。
本就是芍藥開花的時節了,可是她醒過來,便也一朵花也不再見了。
不如還是不要醒過來。
只是觀若不過安寧了片刻,很快聽見了女子凄厲的一聲叫喊。
這聲音一下子劃破了夜色,觀若猛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她聽出來這是袁音弗的聲音了。
她才下床,剛要趿鞋,桂棹便從外殿跑了進來,見觀若已然清醒,快步走上前來。
“大人,西偏殿的袁娘子午后便已經嚷著肚子墜墜地發疼,如今只怕是要生了,您快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