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和高宣的關系向來不好,同陳稠,更可以說是有大仇。
“高宣是不要臉面的人,見我們兩人在房中對飲,非要湊過來惹人厭煩。”
他同高世如一樣自作多情,以為晏既將來一定會是他的妹夫。
“你也是稍微喝多了些,想起舊事,言語不合,便將酒壺砸到了陳稠頭上。可惜了那一壺醉春歸了。”
伏珺站起來,隨手從晏既房中拿了一壺酒,又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晏既想起當日情形,冷哼了一聲,“那都是陳稠咎由自取,他出言侮你,便等于是欺到了我頭上來,我當時恨不得一劍殺了他。”
少年意氣,到如今也還是一樣。
當時陳稠的污言穢語,她已經都忘了。
只是在那之后不久,晏氏滿門便盡數下了獄,因為這件事,晏既又多吃了多少苦頭,是她不敢去想的。
“等我們出發去往九江,或許很快便能與陳稠重逢了。”
“若是他沒有因為他的言語不當,而被蕭翾一劍殺了的話。”
晏既的神情十分不屑,“他也不過就是欺軟怕硬而已,若是在蕭翾面前,只怕連一個字也不敢說,光顧著發抖罷了。”
一牽扯到往事,總難免傷感,而他們是不能總是沉浸在傷感之中的人。
伏珺笑的有幾分促狹,“陳稠當年不過十四、五歲,同高宣一起,便終日喝酒狎妓,可見也是一個喜好美色之人。”
“我聽聞蕭翾容色傾城,如九天神女,你猜他若是見到蕭翾,會是什么情形”
晏既愁眉苦臉地吃著碗里的面,越是涼下來,便越加難吃了。
“我母親說,當年長安貴女,蕭翾是容貌最出色的一個。”
“同我們這一代人相比,遠比高世如這個所謂的佼佼者強出許多。若是陳稠真有機會見到她,只怕連眼睛都要瞪圓了。”
“蕭翾從來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希望她這一次也如是,便省得臟了你我的手了。”
見晏既面色實在難看,伏珺笑著將他的碗拿了過來,“好了好了,不要再吃了,我難道還真能忍心就叫你這樣吃完”
“早同眉姑娘他們約好了去城中最好的酒樓用晚膳,我不過是欺負欺負你而已。”
聽見伏珺說他不必將這碗面都用完,晏既大松了一口氣,重新有了笑臉,“那我們什么時候才走啊”
“陳縣酒樓里的菜肴和酒,也不知道比長安如何。”
見他不必吃完這碗面就這樣高興,伏珺又帶了一點點的氣,“等著,眉姑娘和李姑娘都要梳妝。”
眉瑾是難得有梳妝打扮的心思的。
晏既便拿起面前的酒壺,也不及取一個杯子過來,仰面便往口中送。
他一口氣喝了大半壇,才放下來,“琢石,你到底在里面放了多少花椒油,你自己有嘗過么”
“我從前雖然捉弄你,也沒有放這么多吧你等著,我找到機會,我也要報復的。”
伏珺笑地前仰后合,她已經許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
晏既卻忽而又道“若是什么時候,你也可以換回女兒裝束,同我們一起出門便好了。”
伏珺沉默下來,而后重又帶出了笑容來,她的態度很坦然,“我已經沒有這樣的期望了,從來也沒有這樣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