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翾在長榻上動了動,慢條斯理地理了理她的衣裙。
“人對于自己不喜歡的人慣來心狠,縱有百般癡情,也根本就不頂用,果然如此。”
觀若開口,滿含嘲諷,“大人是在說蕭靈獻對我的癡情么這算得了什么癡情。”
“不過是強取豪奪,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以滿足他的心愿而已。”
“所謂百般癡情,不過是百般糾纏,令人心中生厭而已。”
蕭翾見觀若的語氣憤憤不平,反而似是得了一些樂趣,輕輕笑起來
“你在蕭靈獻的事上能明白若此,若是能在晏明之的事情之上同樣如此,那便是最好了。”
觀若覺得有些莫名,她分明已經有許久不曾想起晏既了。
“大人,我”
蕭翾并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因為這件事在她看來,原本就是不需要解釋的。
“這是你的情感,你只需要自己明白便好。”
“只要你不犯糊涂,時時刻刻記得你獨自閉門于綺年殿中時的情形,想一想那封長信,便已經足夠了。”
“我是不會懲罰你什么的。”
觀若也想著,還是早些將這個話題揭過去。
“那我問一句或許不當問的話。大人真的要在明瑟殿中放一把火么”
更殘忍的話她問不出口,可是她怕蕭翾真的做地出來。
蕭鹮雖然并不討人喜歡,卻也不應該因為自己姐姐的不當舉止而就這樣丟了性命。
蕭翾搖了搖頭,對觀若道“你去將所有的窗戶都關上,我覺得冷。”
喝了那副藥之后,這么多年來,她一直都畏冷。
觀若依言將窗戶關上,而后從柜中取了一塊薄毯,回到蕭翾身旁坐下來。
聽著她道“從前蕭宅中的所有,我都不想再要了。”
“也不想將它留在那里,將來為他人所用,見證我留存于世的短暫,或者是我的失敗。”
“就像如今薛郡,高熠所住的前燕行宮一樣。”
她扯著觀若給她蓋上的那塊薄毯,“阿鹮畢竟是曾經給我帶來過快樂和欣慰的孩子。”
“與如今我對她的失望相互抵消,我不會要她的性命。”
她們原本就不是血脈相連,對彼此的憎恨,總不會是深入骨髓的。
“沒有這一場火,她如何能脫離蕭翾之女這一重身份,去過她想要過的人生。”
“我不過是要逼著阿鷴,說出她內心深處的想法而已。
這么多年,她始終覺得她對阿鷂是最好的,甚至對阿鹮,也比對她更好。
她對她們都還有手足之情,卻對她這個“罪魁禍首”恨之入骨。可真的是她錯了么
觀若沉默了片刻,“您又打算將二小姐如何呢”
“先讓她養好傷口,而后丟入普通士兵的營帳里。蕭氏有專由女子組成的軍隊,那里最適合她。”
這對于蕭鷴而言,或許已經是最好的安排。
觀若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松快了一些,“我倒還是第一次聽說蕭氏有這樣的軍隊,要您帶我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