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覺嘲諷蕭俶,比疼痛更能令她保持清醒。
蕭俶仍然如同沒有聽見觀若的話,伸出一只手,替觀若揩去了唇上的血珠。
“這樣美麗的唇瓣,應當用這世間最好的唇脂來描繪,不該是鮮血。”
他的神色溫柔過秋夜里雨水過后的清風,“阿若,你淋了雨,會生病的。我帶你去換一件衣裳,好不好”
觀若卻只覺得毛骨悚然,“若是你敢將我帶到什么不該去的地方,動我分毫,我寧肯死,也不會受這種羞辱。”
“而且我不光光會自己尋死,蕭靈獻,我一定也將你拖到地獄里去。”
她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少,連說話的時候也是有氣無力的,聽起來就像是兩個相戀的人,在月下花園之中私語。
可是她話語之中的威脅之意,她用眼睛傳達的情感,不應該被蕭俶忽視。
蕭俶仍然笑起來,仿佛她不過是對他說了一句動人的情話。
他那只曾經為她揩去唇上鮮血的手按在了她腦后,迫著她靠在了他肩上。
他靜靜地望著她,“阿若,這句話你是說錯了,你如何能夠將一個原本就在地獄里的人,再拖進地獄”
觀若越是想要掙扎,于蕭俶而言,便越只是如百爪撓心,越發想要得到她。
但是他終究還沒有瘋地那樣徹底,他相信他能等到她愿意的時候。
“阿若,晏明之究竟又同你說了我什么樣的壞話,讓你越加討厭我”
“他一定說他身上的傷,是我令人暗算他的。”
“不錯,那一支箭射地又快又狠,恰恰在他原先受過傷的地方,的確是我的手筆。”
“可是近一年來,無論我在哪里,他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要殺我的念頭,我不過是回敬他而已。”
他受的那些傷他引以為恥,從不曾同任何人主動談起過,除了對觀若。
她憑什么只為了晏既身上的那些傷疤流眼淚,永遠也看不見他的。他很嫉妒。
晏既先一步到她面前告了狀又如何,她還是要中他的計,他們都要中他的計,一個也逃不開。
觀若不可置信地望著蕭俶,不自覺地冷笑起來。
他實在是幼稚地令她覺得匪夷所思,又瘋狂地令她害怕。
幼稚與瘋狂,這兩個特質疊加在一個人身上,實在是太叫人恐懼的一件事。
“你居然要和晏明之比這樣的事。”在她面前,究竟又有什么可比的。
蕭俶在晏既身上留下的傷口又傷了肺,他從前已經被傷過數次了。
所以晏既在她面前也抑制不住他的咳嗽,并不僅僅是想要令她覺得他可憐,令她心軟。
是他的身體的確出了問題了。
她不能繼續和蕭俶浪費時間了。
“你快給我解藥,否則的話,蕭大人不會放過你的。”她知道這句話大約沒有用,可是她此時居然只有這句話能說。
“你離席這樣久,蕭翾都沒有遣人來找你,阿若,你還不明白嗎”
蕭俶并不在意她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