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剛想要拒絕晏既的好意,讓她能夠一個人觀禮,不必面對晏氏她的那些故人,于她而言反而很好很安寧,也很自在。
轉念一想,或許他安排的這個人會是藺玉覓,她又無論如何都不舍得就這樣拒絕了。
她嘴上說著并不想念藺玉覓,在離開河東的時候干脆地拋下了她,對她的掛念一直很少。
可是真到了有機會見到她的時候,她又猶豫了。
曾經同命相連的兩個人,能見一面,說上幾句話,都是好的。
于是觀若在越來越大的風雪之中裹緊了斗篷,不動聲色地望了晏既一眼,回答他,“那就多謝將軍了。”
她的聲音在雪聲之中是輕微的,落在晏既身上,也就如雪花一般,頃刻便化去了。
化為雪水,再捉不住,丟不開,讓他整顆心柔軟下來,一下子忘記了方才的那幾分惱意。
好不容易才能見一次面,為什么要將時間浪費在同彼此賭氣上。
他控制不住地開了口,“阿若”
“晏將軍。”她飛快地制止住了他,也制止住了她心里的那些妄念,那些不該發芽的種子。
飛瓊落在她身上,并非落在她心上,不該得到感召,又開始生根發芽。
她必須知道,只有枯萎才是這些枝芽最后的命數。
蕭翾需要她,她不能需要晏既。不能需要那些她早已經決意放棄的東西。
“晏將軍,此去你的官邸還有多久等大禮行完,能否令我與馮副將單獨見上一面。”
“大人有幾句話要托我告訴馮副將,并不足以為外人聽。”
觀若低了頭,幾乎將整張臉都包裹進了斗篷之中,只露出一雙眼睛
“若是并不麻煩的話,還請將軍安排。”
蕭翾要觀若帶給眉瑾的話縱然已經時過境遷,卻也仍然是很好的話。
她聽完之后,會覺得很高興的。
晏既的話好不容易從心中凝練出來,卻也不過是停留在了喉嚨里。
“等禮成之后,眉瑾會獨自一個在新房之中呆著。她沒有姐妹,最多也就是阿媛、藺姑娘,和裴凝會過去看看她而已。”
“我會同她們說,讓她們晚些過去,留一些時間給你和眉瑾的。”
裴凝這個名字,觀若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聽到過了。
想起她,觀若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
想到她那樣粗暴地對待那時的蕭俶,想到她后來鬧到晏既的軍營之前,被人狠狠地戲耍了一番。
想到后來在那座府邸里,她最后為蕭俶所傷,萬般可憐的樣子。
都過去很久了。
就好像他原本都記不住李媛翊的名字,如今在她面前似是有千般神情要訴,也喚她作“阿媛”一樣。
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千帆都過盡了。
“那就提前先謝謝晏將軍了。”,,